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绘锦绣文章,秋雨师潇洒地做到了。
五、愧对师门
能进秋雨师这样一代名师的门下,对任何一个学子都是莫大的幸运。我的许多复旦同学见我做了秋雨师的弟子,也都羡慕不已。当年我进上戏时才22岁,先前在复旦苦读四年,文史哲都打下了一点底子。进上戏不久,叶长海先生就帮我推荐发表了一篇近两万字的学术论文,可谓年少气盛。导师组不少老师都觉得我底子不错,是可造之材。秋雨师能将我纳入门下,显然也是有所期望的。按理说有秋雨师这样的高人指点,只要我潜心向学,刻苦研读,是会学有所成,有所作为的。然而当年的我年轻无知,胸无大志,又生性懒惰,意志薄弱,没有定性,身在福中不知福,天降机遇不珍惜,以至于研究生三年浑浑噩噩,浪费光阴,挥霍青春,荒废学业,一无所成,彻底辜负了导师的期待与栽培。至今想来,我犹痛悔不已。
秋雨师带研究生是极其宽容的,他对你是充分信任,任凭你依兴趣去学,然而我却辜负了他的信任。我毫无自我约束力,一派自我放纵,从复旦时的书呆子转而对学术书有了厌倦与抵触。研究生三年我看了不少武侠小说和闲书,到研究生的最后一年,我鬼使神差地迷上了电影,竟大大咧咧地向导师说我的硕士毕业论文想做电影理论。秋雨师略一沉思,潇洒地一挥手:没问题。我的大戏剧学也包含了电影!现在想来,不知当时在秋雨师的潇洒大度下,他的心底是否有一丝苦笑,因为他很清楚,他这个弟子就是做戏剧论文也做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汪义群先生讲西方戏剧史,留学英伦的他用标准的牛津英语为我们授课,我却如听天书。秋雨师叫我带个录音机到课堂上,录下汪先生的课,带回去反复听。秋雨师难得一脸严肃地叮嘱我:你英语一定要过关,将来你总是要去国外学习的。然而我却把秋雨师的谆谆教诲当成了耳旁风。
一天晚上,我跟表演系的高曙光在我寝室里下棋赌酒,谁输了就喝一杯劣质白干。几杯下来,我酩酊大醉,竟大发酒疯,抄起把破扫帚满楼乱窜,大喊大叫(楼上就住着女生),轰动了全校。我在全校大会上被点名批评,吃了个记过处分。我知道闯了祸,晚上惶惶然跑到住在龙华的秋雨师家里,秋雨师却轻描淡写付之一笑,觉得我这不算什么事,还说将来找个机会到档案里把我的处分拿掉。果然,第二年秋雨师当上副院长后,还真的让人翻出我的档案,很奇怪,档案里竟然没有我的处分。原来处分必须要系主任签字才能入档,而我的系主任陈多老先生却拒不签字,叫我写了篇检讨敷衍校方,帮我逃过一劫。
我们这一届十个研究生彼此年龄相差很大,年长的都在刻苦攻读,年轻的几个男生大多晃晃悠悠,无所事事。后来我听说有老师评价我们几个年轻的是迷惘的一代,我就是典型代表。我觉得老师还客气了,我其实就是垮掉的一代。很可惜,上戏雄心勃勃打造的这一届研究生,整体上远没有达到校方原来的期望值,我更是其中的一大败类!
我的毕业分配把秋雨师累得不轻。这一年的毕业生无论是本科还是研究生,像是带上原罪似的遭到了社会的普遍拒斥。我一门心思想留在上海,而当时的上海一个外地人想挤进来真比登天还难。没办法,我只能靠在秋雨师这棵大树上,而秋雨师也义不容辞地为我的工作张罗起来。他先用漂亮的行楷给上海电视剧制作中心主任宋明玖先生写了封信,把我推荐出去,还幽默地跟我说:他姓宋你也姓宋,本家总会照顾本家的。我拿着秋雨师的推荐信兴冲冲地奔到上海电视台,不料我的本家宋先生却婉言将我这个小辈拒之门外了。秋雨师安慰我:没关系,我们再找。热情的秋雨师把他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起来了,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学生,向他在沪上文艺界的朋友求援。可因为种种缘故,我的工作去向一直迟迟没有进展。后来秋雨师去新加坡讲学数月,我像个孤儿似的翘首以盼导师早日归沪。这时候已经是1989年年底了,我同届的外地同学除了马小娟去了北京,其他的都在上海留不下来,怏怏回了家乡。校方看在秋雨师的面子上,没有赶我走,还让我赖在上戏校园里。
1990年初,我的复旦同学张记争把我引荐给上海电影资料馆的柴原老师,资料馆有意接纳我,但必须要过时任上海电影局局长吴贻弓导演这一关。我请秋雨师出马找吴先生说说情,秋雨师说:没问题,但我没他的电话。我急忙把吴先生家里的电话奉上。不懂事的我啊,应该明白其实这时候的秋雨师和吴贻弓先生并不太熟,我实在不该让导师去做勉为其难的事。秋雨师却一点也不勉强,当晚就给吴先生打了电话,请他出来吃饭。吴先生回答:你我都是大忙人,饭就免了吧。只要资料馆要你的学生,我这儿没问题。就这样,秋雨师一手把我留在了大上海。
大哉师门 愧哉弟子(宋继高)(6)
在秋雨师带过的几届研究生中,可以说我的毕业分配是最让他费神的了。而我当时既不懂事,更不知趣,害得秋雨师把我的找工作也当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秋雨师曾感慨地对我说:继高啊,就是我的家里人,我也没这样帮忙过呀!
我在上海电影资料馆混了几年,凭兴致所至杂七杂八的事干了不少,却毫无成就感。有时候在社会上,同事或朋友向他人介绍我:这是余秋雨的研究生。总能引来几道爱屋及乌的
目光,而我却有无地自容之感。都说名师出高徒,可我实在是不配称鼎鼎大名的秋雨先生的弟子,实在是有辱师门。
过了30岁,我才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觉得再朝秦暮楚、浑浑噩噩下去,这辈子就算彻底毁了,而且也实在对不住所出师门。于是我决心专攻一门,从1995年开始正儿八经写起影视剧本来,又在1997年进了上海电影制片厂,算是捧起了电影这一没落贵族的饭碗。这几年影视剧倒是写了几个,能勉强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生死抉择》和《走出凯旋门》,混了个金鸡奖和华表奖最佳编剧,算是在圈子里初步立住了脚。但我明白,我永远也成不了秋雨师的高徒,今后的岁月里我只能尽量努力,不至于再给师门抹黑。
愿普天下的余门弟子奋发有为光大师门,愿尊师余秋雨先生早日成为一代宗师!
通向辉煌的文化苦旅(侯 宏)(1)
我是在上海戏剧学院《艺术概论》课的课堂上认识余秋雨的。
那时,他才三十多岁,是戏剧文学系的讲师。他的第—部书稿还在埋头写作之中,知道他的人很少。我们“编剧进修班”的个别同学甚至不去听他的课,觉得写剧本实在用不着“艺术概论”的指导。后来,听说这位初出茅庐的年轻教师确实讲得精彩,才将信将疑地踏进他的课堂。
1983年5月,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处女作——《戏剧理论史稿》。
在这部长达666页的书中,余秋雨从戏剧艺术在古希腊诞生写起,随着戏剧实践和理论发展的历史长河,一代—代,一国一国,历数了人类戏剧发展的过程,各个国家的名剧和戏剧实践家、理论家们的代表性作品和观点,成为我国第一部最系统、最完整的戏剧理论史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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