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狩猎时,打野牛特别内行。他杀得非常多,直杀得那些野牛惊惶万分。因此有一天,所有的野牛就开了一个会,商量如何阻止这位猎人,不让他这样大量杀害他们。会议决定,由一头母野牛变成一个漂亮的姑娘到他那儿去。这姑娘有着非常好看的皮肤,长着美丽、乌黑、浓密的长发。
她走到猎人家里,要求见他。他的母亲问她有什么事?她说,自己是从另一个城市来的,因为听见他打猎的名声,对他很敬慕,特来问一问他愿不愿意收她做妻子。猎人那天下午正好在田里干活,一听说有位美丽姑娘在家里等看他,没等把土堤上的工作干完,就把弯刀往灌木丛里一丢,把铁锹往堤边一掷,立刻回家去了。他经过那条小溪时,不象平常那样,只洗洗他的脸、手和脚,而洗了胸部,洗了整个胳膊和大腿。当他看见那位等着他的美丽姑娘时,欢喜得不得了,说她可以当他的妻子。
当天夜里,那位野牛姑娘没有浪费时间,就开始行动了,因为延迟一天,那就要多死掉她的一些亲族了。她开始对他说,她如何听到人家都在谈论他,她如何敬慕他。然后,她大大地恭维了他一通,问他怎么会成为这样一个了不起的猎人,他怎么不怕那些野兽发怒,因为野兽对于狩猎过多的猎人,可总是要报复的啊。猎人回答道,这说来很简单,因为他有几句有特效的咒语,一旦什么愤怒的野兽来追击他时,他把咒语一念,就可以变个形状,然后逃脱。
“你倒举个例子说说看?”
野牛姑娘问道。
“比如说,要是有一群危险的野牛追着我,那我就可以变成一阵微风。”
“如果他们知道你变成了微风呢?”
“哦,他们不会知道的,就是他们知道了,我还可以再变成一些落叶。”
“如果你不变为落叶呢?”
“唔,我可以变成一个蚁冢。”
野牛姑娘一个劲问下去,猎人把他能够变的各种东西一一告诉了她,一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名字没有说出来了。他正打算把这个名字也告诉她,这时候,睡在隔壁房间里的母亲听见了猎人讲的话,便大声尖叫起来,把他拦住了:“喂,够了!”
她喊道,“老婆讨来才一天,又是一个陌生人,你干吗就要把肚里的话都对她倒出来?”
猎人听到他母亲的声音,说了一半,住口不讲了。他正要说“泰莫列别列别”——一种蝌蚪的名字——但是他只说了“泰莫”两个音节。野牛姑娘要他把这个字说完,但是他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便不说下去了。他说,跟上面说的那些名字一样,这两个音节就是这个字的全名。野牛姑娘的任务完成了,她就爬起身来,对猎人说,她要到后院去一下,走出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没回来,猎人出去找她,但是哪儿也找不到。她恢复了原形,回到那个野牛会上去了。
第二天,猎人又去打猎,可是关于妻子的下落,仍然不知道。这时,他发现一大群愤怒的野牛正在那片密林里等着他。他们把他一下团团包围住了,想要杀死他;他连忙变成了一阵微风。但是那头母野牛指着摇动着的灌木树叶大叫道:“他说他会变成微风的。捉住他!”
这时猎人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绝望地从这样东西变成那样东西,可是,每一次那头母野牛都记起了这件东西的名字,叫别的牛在后面追他。
最后,他一头钻进肮脏的溪水中,变成了一个小蝌蚪。那些野牛赶到溪边,困惑地站住了。那头母野牛一再重复地喊着他跟她说过的最后的名字:泰莫。于是那群野牛踩踏着沙子,看看是不是那位猎人;他们折下了芦苇;甚至捉了一只蜻蜒和一条小鱼;但是他们却找不出叫做“泰莫”的东西。
那群野牛终于沮丧地走掉了,猎人回复了他的原形。他回到家里,把经过的事情告诉了他的母亲,并且谢谢她,多亏她的拦阻,才救了他的命。从那天以后,猎人再也不泄露他的秘密了。
汤一贞译
黑马张三哥
[中国]
从前,有一个姓张的老阿奶,她本来有儿有女,日子过得满好,可是,这地方有个九头妖怪,吸人血,吃人肉,害得人们无法生活。老阿奶家的人被九头妖怪吃掉了,她过着孤苦伶仃的穷日子。
老阿奶家里只有一匹黑骒马,黑骒马成年累月伴着老阿奶。老阿奶哭时它也流泪;老阿奶高兴时它也就跳蹦起来。一天,老阿奶发现黑骒马的肚子大了,她还以为马吃多了。可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一摸,好象有个东西在蠕动。她又惊又喜,盼望能早点生个驹子。天天盼,夜夜盼,末了,骒马却了生了个衣胞胎。老阿奶想,怎么会生个怪物呀?叹了口气,说:“真是运气不好,该受一辈子的孽障①!”
老人也没敢向外传,悄悄把衣胞埋到马槽旁边。
过了三天,老阿奶去喂马,看见埋衣胞的地方在动。阿奶觉得奇怪,就挖了出来,用刀慢慢割开,原来是一个白胖胖的尕②男娃。
阿奶高兴极了,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黑马”老阿奶可爱黑马娃啦,有好吃的让他吃,有好穿的让他穿。黑马也很聪明,四五岁上就什么都懂啦!
①孽障,这里是生活困苦的意思。
②尕(gǎ嘎)小的意思。
一天,阿奶哭了。孩子问:“阿奶,你为啥哭?”
老阿奶本不想说,孩子问得不行,也就说了:“傻孩子,你不知道呵!你的阿哥、阿姐都被九头妖怪吃了,怎叫人不伤心......。”
老阿奶原原本本把家事告诉了孩子,要孩子记在心上。
黑马知道后,要阿奶给他副弓箭,奶奶照着做了。一天黑马背起弓箭,给阿奶说:“阿奶,阿奶,你把我养大了,我要到外面找几个弟兄去......。”
老阿奶觉得孩子小,放不下心;又想,还是让孩子出去好,心一横,就忍着泪,把孩子送走了。
黑马走了一天,到了深山,碰见一块大石头,象房子一样。他向大石射了一箭,一箭把石头射翻了,石头底下,一个人说话了:“喂!往上走的往上走,往下走的往下走,哪位大哥射翻了我的房子?想干什么呀!”
黑马说:“我不往上走,也不往下走,我要请你出来结拜个兄弟哩。”
这时石头底下出来了一个又高又大的人,说:“我当哥哥,还是当弟弟?”
黑马说:“你是石头底下出来的,就叫你石头大哥吧。”
两人上路,石头大哥问:“咱往哪里去?”
黑马说:“先上山打猎去呗。”
走了一阵,遇见一棵又大又粗的松树,黑马向大松树射了一箭。一箭就把大松树射倒了,树底下有人说:“往上走的往上走,往下走的往下走,哪位大哥射倒了我的房子?想干什么呀!”
黑马说:“我不往上走,也不往下走,我要请你出来结拜个兄弟哩。”
这时大树底下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说:“我当哥哥,还是当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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