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哈齐贝勒等收取五百户以后,命令费英东、扈尔汉先率兵三百,护送先行,当护送队伍走到钟城地界时,突然受到万名乌拉兵的阻截,处境十分危急。费英东、扈尔汉立刻采取紧急措施,一面急令五百户结阵于山巅,即朝鲜人所称的乌碣岩,以一百兵守卫。另以二百兵与乌拉兵相峙。同时,驰报后继诸贝勒。第二天,乌拉兵前来挑战,建州大将杨古利率众奋勇迎击,阵斩乌拉七人,乌拉兵被迫后退了。两军各自隔江扎营。傍晚,舒尔哈齐等后继众贝勒赶到。褚英、代善见众兵畏敌,便鼓励士兵说:乌拉布占泰是我军的俘虏,曾经铁锁系颈,免死以后放回去的。他的兵虽然多,我们有汗父素著的威名,这一仗我们必胜无疑。众兵听后,欢跃振奋,士气大振。
第二天的上午,乌拉与建州两军接战。乌拉大将博克多贝勒父子率先冲阵而出,战不几合,被代善生擒过来,父子都被斩于马下。次将常住、胡里布也战败被擒。乌拉众兵见主将失利,纷纷溃散[40]。建州兵随后勇猛奋击,交战十分激烈。自午时战至日暮。建州兵势如摧枯拉朽,乌拉兵死伤累累,仅死于朝鲜王国境内的就近三千人,战死在女真地方的也有五、六千人,合计有七、八千人[41]。战后,建州获得马五千匹,甲五千副,大获全胜。这就是有名的乌碣岩大战。
大军凯旋后,努尔哈赤奖励战将,各赐以名号。舒尔哈齐被赐名为达尔汉巴图鲁(蒙古语,荣誉的勇士)。长子褚英奋勇作战,赐名为阿尔哈图图们(蒙古语,有智谋的万户),代善与其兄并力杀敌,擒斩乌拉主将博克多父子有功,赐名为古英巴图鲁。
乌碣岩大战使乌拉与建州两部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有利于建州的变化。战前,乌拉兵力盛于建州,战争中努尔哈赤的军队既消灭了乌拉的有生力量,又收编东海女真兵多达五、六千,作为心腹,兵势之盛,雄于诸部,各部女真纷纷归附。乌拉部的士气大挫,从此。对建州兵不敢轻易迎锋了[42]。。
在乌拉与建州矛盾日益尖锐的情况下,布占泰深感力量不足,便与叶赫部进一步携手,与科尔沁蒙古密切关系,以对抗建州。万历三十六年(公元1608年)三月,努尔哈赤令长子褚英,侄儿阿敏率兵五千,前去攻击乌拉部的宜罕山城,斩杀了一千多人,得甲三百副,城中人、畜都被收过来。建州大军回来时,布占泰贝勒虽然与科尔沁翁阿岱合兵追出了乌拉大城二十里,但未敢迎战,眼巴巴地看着建州兵返程了[43]。
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乌拉布占泰与建州努尔哈赤的关系,随着建州统一事业的发展,进一步恶化,终于爆发了导致乌拉部灭亡的战争。战争的具体原因是,努尔哈赤虽然三次嫁女给布占泰,结其欢心,结果却使努尔哈赤大失所望。因此,努尔哈赤指责布占泰七次背盟。同时,建州奴隶主集团独占了北方貂、参、珠等之利,使开原人与叶赫人大为不满,他们彼此相谋说:将努尔哈赤与叶赫约婚的老女,转嫁给乌拉布占泰,挑起乌拉部与建州部之间的冲突。布占泰早已内心倾向叶赫部,对于建州奴隶主们压低貂、参价格,不给平价颇有怨气。又知道叶赫老女为当代的绝色,叶赫部主动送来衣服、鞋子等物,便对建州三女逐渐疏远了,并以骲箭射努尔哈赤之女。建州三女不肯受辱,向努尔哈赤诉苦。加上布占泰又两次与建州争夺东海虎尔哈部,这就导致了两部进行最后的较量。
建州与乌拉两部继宜罕山城战后,再次发生冲突。万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九月二十二日,努尔哈赤统率三万大兵向乌拉进发,二十九日抵乌拉境内,沿乌拉河行进。张扬黄盖、鸣号角,击鼓向前,以示兵威,直达乌拉大城的河对岸列阵。乌拉布占泰贝勒见敌兵大至,决定不与建州兵决战,采取白天出兵袭击,夜间收兵休息,以疲劳建州兵卒的战术。努尔哈赤的五子莽古尔泰、八子皇太极两贝勒,想渡乌拉河主动进击。努尔哈赤告诫说:你们所说的话,象浮面取水那样容易,凡是遇事都应当深虑。象伐大木吧,哪能一下子骤然折断,必须以斧子先砍,逐渐砍断。两个相等的国家,怎么能一举歼灭对方?于是,下令先将乌拉大城周围的各个小城攻占,以孤立乌拉城。又令军士纵火,把沿河六城的房屋、谷物全部焚毁。
乌拉布占泰见沿河六城被焚,财物尽被烧毁。接着又有五城失守,而建州还没有退兵的意思,十分着急,便派遣大臣吴巴海巴图鲁乘船到努尔哈赤军营的对岸,对建州使臣说:汗父兴兵到此,不过是一怒之下而为之。今天敬请息怒,可否留下话退兵。努尔哈赤对于乌拉来使不予理睬。布占泰贝勒三次遣使求和,努尔哈赤都不肯接见。布占泰贝勒只好亲自率领六员大将,乘船前来拜见。努尔哈赤得知布占泰前来求见,便身披明甲,胯下骑着白马,从军中走出,步入乌拉河,水至马腹,站立河中。布占泰看见汗亲自出营,慌忙叩头,恳求说:乌拉部就是汗父的部,乌拉的谷也是汗父的谷,请不要焚烧谷物。努尔哈赤严厉地责问:布占泰!先前擒你在阵上,将你已经该死的身子,宽释出来,厚养款待,扶为乌拉国主,以我三女配给你作为妻室。今日你欺骗、蔑视我部,七次违背盟誓;掠夺我的属部虎尔哈;想强娶我所约聘的叶赫女子;以骲箭辱射我女儿。又教训布占泰说:我爱新觉罗的人,哪有被责辱的?百世以前你不知道,还有情可原,十世、十五世,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我兴兵到这里,难道是没有缘故的,这受辱的名声,我怎么能藏于心中,含耻于九泉之下呢?俗话说,“宁削其骨,莫毁其名”。我并不是乐意兴兵弄武,听说屈辱我的小女,才提兵到此。布占泰叩头说:这事或许有人进了谗言,离间我们父子关系,使不得和睦吧!若是果然有射汗女,娶汗配婚女子的事,我在水上,下有龙神共鉴。布占泰的部将拉布泰扎尔固齐[44]插话说,汗有如此之怒,只派一位使者来责问就可以了,何必兴师动众。努尔哈赤大怒说:拉布泰!我部下难道缺乏象你这样才能的人,用你来喋喋不休?辱射我女儿的事,难道还用再查吗。娶我的约婚,事已属实,不必再问。这乌拉河难道没有结冰的时候,我兵哪有不再来的道理。到那时,你拉布泰能挡住我的刀吗?布占泰听后,大惊失色,制止拉布泰说:无须多嘴!布占泰的弟弟喀尔喀玛感到事已难于分解,就恳求说:请汗宽恕原谅,可否听汗一言而定。努尔哈赤说:你布占泰若真的没射我女,没有谋娶我的约婚,可将乌拉部众大臣和你的儿子送来我部作为人质,否则,没有凭信。说完转身回营了。大军留住乌拉五天,在乌拉河边鄂勒珲通乎玛山下做木城(今伊通县赫尔苏城)屯兵千人[45]。
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正月。努尔哈赤见乌拉布占泰不仅不送人质到建州,反而将女儿萨哈廉、男儿绰启鼐和十七大臣的儿子准备送往叶赫部,并决意聘娶叶赫老女,囚禁建州二女而大怒,亲自统率大军再征乌拉。因为哨探侦知乌拉部将于十八日送质子去叶赫部,所以,他们十七日提前一天抵达乌拉境内。乌拉兵不能抵抗,建州军连下孙扎寨城、郭多城、鄂谟城,当夜军队屯驻于郭、鄂二城(诸城皆在吉林城东北三、五十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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