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冲击波--纪伯伦评传_伊宏【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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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与笑》、长诗《行列》和用英文写出的寓言诗文集《疯人》。在笔会成 立的当年发表了 《风暴集》、《先驱者》。在1920年后则连续发表了《先知》 (1923)、《珍趣篇》(1923)、《沙与沫》(1926)、《人子耶稣》(1928) 等散文诗集,和诗剧 《大地之神》(1931)。此外,他还写出了散文诗集《流 浪者》和 《先知园》,以及剧本《国王与牧人》。不过它们都未能在他生前 发表。 《流浪者》和《先知园》分别于1932年和1933年发表, 《国王与牧 人》则只作为 《努埃曼全集》中的附录问世。 不论就数量还是就质量而言,他在笔会成立后的十年间的创作,都超过 成立前的十多年。至于艺术形式,前期是以小说为主,后期则以散文诗为主。 他在散文诗这一领域取得的成就,超过了他在其他文学领域的成就,这是十 分明显的。尤其是 《先知》的出版,更奠定了他在阿拉伯文学、东方文学乃 至世界文学中的地位。

  《先知》:“神性的人” 1923年,纪伯伦的哲理散文诗集 《先知》在美国纽约正式出版了。这本 诗集是纪伯伦写出的最优美、最深刻的作品之一。它出版之后立即引起轰动。 短短数年内, 《先知》被译成法、意、俄等近二十种文字,在世界范围内广 泛流传,受到各国读者的好评。这部散文诗对于纪伯伦,正如 《吉檀迦利》 之于泰戈尔,具有极为特殊的意义。正是这部作品,给诗人带来世界性声誉, 使他当之无愧地置身于二十世纪东方乃至世界最杰出的诗人之列。 纪伯伦是一位严肃的作家,他主张应当用 “血”来写作。《先知》就是 他用多年的心血浇灌出的绚丽的艺术花朵。为了完成这本书,纪伯伦花费了 多年时间以便精益求精,甚至不惜以健康为代价。 纪伯伦从青年时代就开始酝酿这部作品了。据一些资料记载,最早的稿 本是他在黎巴嫩用阿拉伯文写下的,这时他才十八岁。二十岁时,他在美国 波士顿,曾给母亲读过他写下的 《先知》。母亲当时对他说:“孩子,太好 了!不过还没到发表的时候。”又过了十年,在纪伯伦定居纽约并发表了一 系列作品之后,他写出了这部作品的英文初稿。 《先知》曾多次修改,在其正式出版前的五年内,纪伯伦又曾五易其稿。 他虽然在1918年5月6日前已完成《先知》中的十六章节,但剩下的部分(不 足整个作品总量的一半)却又足足用了五年时间才完成,可见纪伯伦精雕细 刻的功夫。 1920年纪伯伦曾向友人谈起创作 《先知》燃起的热情,他说:“这本书 现在充塞了我的生命,我睡觉时梦着它,醒来时想着它,吃喝时仍是它。” 1921年春,纪伯伦累倒了,但他不愿放下手头的工作,他带着 《先知》的稿 子去波士顿进行 “治疗”。他对朋友表露心迹道: “我怎么办呢?难道放弃写作和绘画吗?难道丢下《先知》吗?——它 还是一个婴儿——是我们精神至今孕育的最好婴儿。不,我将干到底!即令 我的生命随着它的结束而结束也罢!” 《先知》是一位严肃的作者以严肃的态度为严肃的读者进行严肃的思考 而写下的一部严肃的作品。 在创作 《先知》的这一时期,纪伯伦的思想正经历着一次深刻而巨大的 变化。在这以前,在整个少年和青年时代,纪伯伦对人生没有感到别的,只 感到压抑、忧愤、痛苦,孤独。儿时家庭的破落、离散,侨居异国后的陌生 感与生活的艰难,母亲与兄妹三人的不幸病逝,沉重的债务,祖国在土耳其 异族统治下的灾难,在贫穷之手摆布下的命运,由此造成的终身疾病……等 等,这一切造成他悲苦的心境,并把他推向生活和社会的对立面,他成了一 个愤世疾俗者, “一个叛逆的灵魂”。在那时,对人生,对社会,他的憎超 过了他的爱。 但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造成的混乱的逐渐结束,随着人们对人类自身前 途所抱希望和信心的恢复,也随着纪伯伦个人生活境况的好转,他的思想开 始朝着 “建设”的方向发展了,他对人类的爱又逐渐占了上风。正是这种爱 促使纪伯伦像完成一件伟大使命似的运完成 《先知》的创作。正如阿拉伯文 坛权威的评论家努埃曼所指出的: “他开始发现生活之美,开始思考如何用 语言、线条和色彩把他在他的新世界里看到的美传达给人们。” 在这之前,纪伯伦曾认为生活是 “空虚的”或“虚妄的”,甚至说生活

  是一个 “娼妇”,诱惑和欺骗着世人,但现在,他却认为生活是蕴蓄着光明 的, “生活是多么慷慨!她的馈赠是多么灿烂辉煌!”他开始歌颂他看到的 ——或者说他想要看到的——生活了。 《先知》描述的是,艾勒——穆斯达法滞留阿法利斯城十二载,他一直 企盼着接他的船到来,载他回归他生长的岛上去。这年九月第七天,他出城 登高远眺大海,看见故乡的船在烟雾中徐徐驶来。他无限喜悦,却又感到一 种悲哀。他不想离开这度过漫长岁月的地方,不忍心告别那给予自己更深的 生命渴求的人们。然而,大海在召唤,故乡在召唤,他不能再迟留了。 城中的男女都来送行。他们簇拥他来到圣殿广场,请这位“上帝的先知, 至高的探求者”在离别之前为他们讲说真理,披露他们的 “真我”,告诉他 们 “关于生和死中间的一切”。 他怀着诚挚的感情,回答着一个又一个提问。发问者有男人、妇女、老 者、青年,有农夫、织工、教师、有法官、律师、诗人、学者。他们问爱情、 婚姻、孩子、友谊,问法律、自由、宗教、善恶……而他既有训诫,又在启 导。 他终于回答完所有的问题,水手们立刻起锚开船,向东驶去。送别的人 发出悲吼,如同角声在海面上奔越。对他始终怀着诚信的女子艾尔美差,凝 望着,直到那船渐渐消失在烟雾之中。 《先知》谈及的是人类从古至今乃至未来都关心或将关心的自身问题。 在隽永清新的诗句中,凝结着纪伯伦对社会人生的深刻思考,闪耀着这位诗 人哲学家的智慧火花。纪伯伦认为,在人类自身之中有一种 “无穷性”,他 称为人类本性中的“巨大”,即“神性”。与此同时,人类身上也有一些“不 成人性”的东西,他称之为 “未成形的侏儒”。介乎二者之间的才是所谓的 “人性”。他认为人类应发展,人性应升华。在《先知》中,作者借主人公 之口提出,人类不应作“在日中匍匐取暖,在黑暗里钻穴求安”的初级动物, 而应捕捉飞翔在天空的“大我”、“真我”,目标是向着无穷性——“神性” 过渡,成为具有 “神性”的人。人只有这样规定自己的目标,才算是爱了生 命;只有这样,人类才伟大。 一个哲学家不一定要成为一个诗人或作家,但一个作家或诗人却应该是 一位哲学家。纪伯伦是无愧于 “诗人哲学家”这个称号的。 纪伯伦关于人性发展的观点,神性人的理想,显然是受到尼采超人哲学 的影响。但并不是对后者的亦步亦趋。纪伯伦的 “神性的人”与尼采的“超 人”有所不同,前者更强调 “爱”,更重视“施予”。 纪伯化在 《先知》中回答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爱”。他说: 当爱向你们召唤的时候,跟随他,虽然他的路程艰险而陡峻。 爱除自身外无施与,除处身外无接受。爱没有别的愿望,只要成全自己。 显然,纪伯伦谈论的“爱”与社会上流行的爱不同。在封建社会,“爱” 是一种恩赐或奉献;在资本主义社会, “爱是一种商品和交易,纪伯化对这 种爱的交易,爱的商品化深恶痛绝。他希冀着一种 “不占有,也不被占有” 的爱,一种人与人之间平等、和谐、相互尊重的关系,包括男女纯洁的爱情。 更可贵的是,纪伯伦把爱与 “劳动”联系起来了。他在《先知》中有这 样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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