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呀!嗨,要是拿住他就好了。当时我上去拿他,谁知那厮贼机灵,听到动静就翻身和我搏斗起来。不到三个回合,那厮就占了上风,像一阵风儿似地跑掉了。你知道的,张家庄那边有一个大树林,虽然没有树叶儿了,可是杂树丛多,三拐两拐就不见他人影子了。想想我不是他的对手,万一拿他不住反被他害了,只好返回来了。唔,也是太饿了,一天我都没吃饭了。”吃了几口菜,几口酒下了肚之后,夏侯婴的神情好多了。刘季连忙把锅里的羊肉汤盛了一大碗,端上来放在夏侯婴面前:“羊肉汤,热的,喝吧!”
“刘兄,官差这碗饭不好吃呀!这样的鬼天气,该是呆在家里的,我却在外面跑。唉——”夏侯婴显得十分疲倦,也有些无可奈何。
“老弟,一个人的能力是单薄些。若是下次再碰到你一个人出来拿人的事儿,从这儿叫上我,大哥帮你,绝不会有什么意外。”刘季又给他倒上半碗酒。
“大哥,你个儿是比我大些。”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刘季,“可是动起真格儿的来并不是个儿大的事,我怕大哥到时候为我受了伤。大哥,你是否会那么几下子?”
“说了不算,这得到时候看!”刘季笑着道。
“咦!这么说大哥真的会拳脚!我倒没看出来。”夏侯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腾”地一声跳下炕去。“走,大哥,我想领教一下大哥的实力,到院子里去!”夏侯婴转身向院里走去。
“不行”,刘季伸手拉住了他,“这可不行,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那只能说你本事大,小弟我服你!”他一甩手,挣脱了刘季,“别婆婆妈妈的,到院子里来!”
说话间,夏侯婴已脱了外衣,站在了院子中间。只见他满脸自信,在寒风中犹如一棵松树一般。
刘季略一犹豫,随即跟到了院子中间,拱手朗声而言:“那兄长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开始吧!”夏侯婴一声断喝,声如洪钟一般。
两个拉好架式,迎风而立。忽然,夏侯婴一跃而起,右腿如一根大棍一般横扫过来。刘季不慌不忙,一闪身躲过了。刚转过身,夏侯婴的右脚又飞了过来,刘季又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接下来,夏侯婴如旋风一般左右开弓,轮番向刘季出拳,刘季依然左晃右闪,全都闪让而过,一直退到大门后边。就在他无路可退之际,突然如闪电一般跃到了夏侯婴背后。夏侯婴眼看连发不中,有点急了,猛一转身,伸出右手,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向刘季。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到刘季的项上之时,刘季突然飞起一脚踢在夏侯婴的左胸上,接着又补上一掌,砍在夏侯婴的腰间,夏侯婴的气儿一下子连不上了。刘季乘机再次闪到他的后面,双掌一用力,“扑”的一声,夏侯婴一下子跌倒在院子的石板上。
“唉呀,老弟,我手重了!”刘季看到夏侯婴没有马上起来,连忙搀起夏侯婴。
“不好,老弟,你的头裂了个口子!”看到夏侯婴头上的血口子,刘季有点惊慌。
夏侯婴一摸额,果然手上全是血。他笑一笑,“不妨事,没伤着骨头,两天就好了。”
刘季扶夏侯婴进屋,一边用热水擦伤,一边说:“是为兄出手重了,请老弟原谅!”
“别这么说了,亏了这里没别人。你再说就叫我也难看了。试一下手脚,伤一点是自然的事。”夏侯婴捂了一下包好的头,指着大门道:“大哥,门口好像有人在看哩!”
刘季听言,忙去打开大门,“哪里有人,是你看错了。这么冷的天,又快黑了,谁来看呢!”
当夜,夏侯婴吃饱喝足才回了县里。
刘季送夏侯婴出门时,天已开始下雪了。
第二天上午,漫天里雪花仍在飞舞,地上积雪已一尺多厚了。刘季起床后收拾停当,正要出门看看外面的雪景,忽然门口来了两个狱吏,他们一进门就高声道:“县廷传唤刘季!”
刘季不知何事,以为又是什么差使来了,县里吩咐他去听命,就急急披上皮袄跟那两个差吏去了。
走了一段路,刘季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不对呀,平日县里有事来人都是差役,而且是一个。今儿怎么来的是狱吏呢?而且是两人。难道又有祸事吗?”但他又转念道:“我一不抢二不偷,三不偏袒谁、对付谁,怕它什么?”
原来,昨儿晚上夏侯婴并没有看错。当他们二人比武之时,门外正巧有一个县中小卒经过。他也是受命出来找逃犯的。此人正巧平日与夏侯婴有点旧怨,当他从门缝里看到二人打斗时,心中就下了决心,要乘机治夏侯婴一下。秦始皇刚刚颁布了新法,凡官差犯法必重罚。“这夏侯婴身为差人和刘亭长打架,这不是知法犯法吗?老子告上去,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想着,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夏侯婴告了。
刘季一到县廷府,立即升堂审案。县令喝令刘季跪下:“大胆刘季,你身为亭长,可知罪吗?”“砰”地一声拍板响,刘季吃了一惊。他马上让自己镇静下来:“回县令大人,小民不知犯了何罪。”
“大胆,还敢狡辩!那夏侯婴不是你昨天喝多了酒打伤的吗?”县令有点火了,声音比刚才又大了些。
刘季一听明白了:“这是小人暗中使坏!我不能让这小子得逞!”“回大人话,夏狱吏昨天是在小吏处喝了点酒,那是因为小吏看夏狱吏提犯人受了风寒,冻得浑身发抖,才特地给他半碗酒驱寒。至于说打斗之事,这绝未有过。”刘季仰着头,十分肯定。
县令熟悉夏侯婴,也知道夏侯婴不是个贪杯之人。他略一思索:“传夏侯婴!”
不一会儿,夏侯婴走进来了,他跪在了刘季身边。刘季看到夏侯婴的头和脸都肿了,心中一阵发虚。
“夏侯婴,你要如实回答本县令的话。”县令看着夏侯婴,一字一句地说。
“是,大人。
“夏侯婴,刘季是如何把你打伤的?”县令问道。
“回大人话,昨天小吏从刘季那儿回来,正遇上风雪骤起,小吏走到城东时,不小心撞到了人家拴牛的一个大木桩上,裂了个大口子,并非是刘季所伤。”夏侯婴失口否认。
“夏侯婴,你要说真话,否则,本官决不轻饶!”县令还是不太相信。
“回大人,小吏说的句句是真话。小吏虽然不是君子贵人,但良心是有的。小吏不敢受人恩惠却还要反咬一口,那要遭天打五雷轰的!昨儿个若不是刘季给小吏一点酒暖暖身子,小吏怕要冻个半死了。望大人明查!”
虽然夏侯婴说得头头是道,县令还是不相信:“既是撞到木桩上,伤口怎么是横着的呢?木桩不都是竖着的吗?”夏侯婴一听,这不明显是找茬儿吗?但他还是说是自己撞的。“好了,”县令不耐烦了,就算你们没有打斗,执行公务时喝酒也是违法的。本县令依法判决如下:夏侯婴身为狱吏,执法不严,喝酒耽误公务,使罪犯脱身,判杖脊二十,入狱一年。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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