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然判断是对已经发生的事实作出的一种断定。墨子说:“矢至医中,志功合,正也。” “权,正也。” 射矢中的,权称轻重,都是确实的存在状态,没有可推敲、斟酌的地方。墨子是用“正”来表示实然判断,用已然,尝然来说明事物的已经发生的状况,“自后曰已”, “有之而不可去,说在尝然”。一种事情发生了,就是已经、曾经的状态,可能今无,但昔有存在的历史事实是不容抹煞的。
以上是墨子关于性质判断和模态判断两种简单的判断形式的认识和具体应用。墨子进一步从这种简单的直言判断形式,发展成判断的复合结构,诸如假言判断等形式。墨子对假言判断分析得比较仔细,认识得也较为成熟。
下面,对此作点简要分析。假言判断是对不同事物之间条件联系的一种断定,即断定一个事物的发生、存在与否是另一事物发生、存在与否的条件。墨子说:“使,谓故。” “令,谓也,不必成。湿,故也,必待所为之成也。” “故,所得而后成也。” 墨子用“谓使”和“故使”来说明不同事物之间的两种条件联系。
“谓使”只是强调前后事件之间的条件依赖关系,并不要求前后事件一定是实际存在的事实,“谓使”的情况是一种假定——“令”。墨子说:“藉设而亲在百里之外,则遇难焉,期以一日也,及之则生,不及则死。今有固车良马于此,又有奴马四隅之轮于此,使之择焉,子将何乘?对曰:乘良马固车,可以速至。”这里,亲人在百里之外遇难,良马固车,劣马差车都是假设的事实,不一定在事实中出现。但是必乘良马固车尽快去百里之外救护遇难的亲人,这之间的条件联系则是肯定的。
“故使”是说明不同事物之间的因果联系,是对事实中已经存在的关系的说明。墨子认为,故有大故、小故之分。小故是“有之不必然,无之必不然”,大故是“有之必然,无之必不然”。 事物的发生与存在的条件有必要条件和充分必要条件的区别。小故是指必要条件,它只是产生某种结果必须具备的条件,但只是此结果依赖的部分条件。例如,部分的体是构成整体的兼的必须具备的条件,但有了部分并不就是说整体存在了。就如点是构成线的必须具备的条件,但点不是线。大故是指充分必要条件,它是产生某种结果的充足条件,有了它,结果就产生了,没有它,结果也就不存在。例如,视力、光线、距离是形成视见的充要条件,有了它们可视见物体,没有它们,物体就不可视见。
判断是用一个语句,一个论题将人们对一种事物状况表述出来,但思维的逻辑要求进一步说出这个判断、结论所根据的理由。也就是说逻辑推理的作用就是揭示论题的根据所在。推理表现了不同判断之间的联系,是判断的运动和转化。墨子说:“以说出故”, “说,所以明也。” “方不,说也。” “闻所不知若所知,则两知之,说在告。” 在具体的论辩中,墨子一再强调要“辩其故”,“明其故”, 而且在文法上形成了“说在……”的表达形式。墨子认为,推理——说是从前提到结论的一种思维形式,它的作用有二,其一是揭示不同判断之间的因果联系,说明事物存在的原因或根据。其二是从已知推知未知,得到一种新的认识或新的知识,所谓“在诸其所然者未然者,说在于是推之。” 墨子在认识过程重视研究物之所以然的问题,反映在思维的逻辑上,就是他强调论证、推理必须持之有故,言之有理。由于现实因果联系的多样性,导致一种现象发生的原因可能在不同的环境是不同的,也就是说,不同的原因会引起同一种现象的发生。另外,同一种原因在不同场合会引起各种不同现象的发生。所谓“其然”也同,其所以然也不必同“,”其取之也,其所以取之不必同“,”故言多方,殊类,异故,则不可偏观也。“ 所以墨子认为,在逻辑推理、论证过程中必须注意前提和结论的对应性,只有有了适当的前提,结论才能成立且必然成立。前提就是结论的故,是结论存在的”之所以然“的原因。墨子说:”物之所以然,与所以知之,与所以使人知之,不必同,说在病。 物体发生、存在和变化的实际原因,人们对表象观察分析所得出的原因,人们从听到或从书本上学到其他人的描述、分析,从而得出的原因,这三者有可能相同,也有可能不同。在具体的逻辑推理过程中,前提和结论的形式及联系也可能会相同,也有可能会不同。因为人们对现实因果联系理解不一样,所以在逻辑的推理形式中,前提和结论也将会有不同的联系形式。
墨子认为,“说”不仅能出故,揭示和表征事物的因果联系,而且是一种从已知推知未知的思维认识手段。墨子举例加以说明:“在外者所知也。或曰:“在室者之色若是其色。‘是所不知若所知也。犹白与黑也,谁当?是若其色也,若白者必白。今也知其色之若白也,故知其白也。夫名以所明正所不知,不以人所不知疑所明。若以尺度所不知长。外,亲知也;室中,说知也。”当我们亲眼见到室外物体的颜色是白的,又知道室外物体的颜色与室内物体的颜色相同。由此,可推断得出室内物体的颜色是白的结论。
又如尺的长短是有确定标度的,而物的长短是未知的,用尺去度量物体的长短,从而得知物体确切的长度。这是用已经获得的知识作前提,推出新知识的结论。在从已知到未知推理过程中,墨子强调不能用尚未明确的结论来怀疑明确已知的前提,而应从明确已知的前提去推知尚未知道的结论。这就是墨子所说的:“以所明正所不知,不以所不知疑所明”这一必须遵循的推理原则。从已知推知未知,达到两知之的推理,从前提到结论的推理过程的理由同样是充足的,结论本来已蕴涵在前提之中。“说”,就是用推理形式,将这种蕴涵关系表达出来,即所谓“方不”,前提到结论的推理有其必然性。
墨子对推理的种类、方法和具体形式进行了分类研究,并在论证、论辩中有效地应用了这些推理形式。墨子将推理的种类大致分为演绎推理、归纳推理和类比推理。《墨子。小取》篇总结了从个别到一般和从一般到个别两种基本的推理方法:“以类取,以类予”。“以类取”就是说从大量个别事实中或事物中提取其同类的共性,从而得出关于此类事实或事物共性的普遍认识。这种推理方法是从个别到一般,“以类取”指的是归纳推理。“以类予”就是从对某类事物共性的普遍性认识出发,推出对属于该类的某具体事物某种属性的断定。这种推理方法是从一般到个别,它所得到的结论是同类事物类属关系所确定的,“以类予”指的是演绎推理。类比推理是根据同类事物某种属性相对而对其他属性的断定,它是从已知特殊通过一般的东西作中介推知新的特殊的逻辑方法。墨子提出的这3 种推理方法都是以事物之间的同一性作为逻辑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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