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杀_西岭雪【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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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搬走呢?我站在相框前,艳羡地注视着他们的幸福,猜测着原因。最大的可能,是男孩女孩要结婚,买了新房,有了自己更舒心的小窝。

  在这套舒适的房子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夜好梦。我迫切地希望前任房客来取箱子,我渴望亲眼见证他们的幸福。对于一个刚失恋的年轻女子来说,这应该称的上是一种积极健康的心态,星期六一大早,门铃响了。我穿着睡衣打着呵欠开门,是个年轻女孩,白衣蓝裙,貌曾相似。她看着我,绽开一个礼貌的微笑,说:“打扰了,我是前任房客。”我认出来了,果然是照片上那个女孩,但是此刻她的脸很苍白,浮在嘴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助和凄凉。

  我热情地把她迎进来。她和我握手,说她叫梅眉。她的手指冰凉,中指上戴着一枚白金戒指,细细的,却很耀眼。

  她站在屋子中间,轻声说:“一个小时后我男友会过来拿箱子,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我连声说当然可以,从照片上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可爱的女孩,甚至相信以后会有缘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等她的男友边聊天。我真诚地说,梅眉你的房间收拾得真干净整洁呀,我搬进来后连大扫除都免了,真得谢谢你!

  梅眉笑了,满脸幸福的光泽:“我跟男朋友在这里住了一年,他很懒,家务活都是我来干。”

  我又称赞说卧室里那张照片拍的真好,一看就知道你们感情很好,幸福甜蜜。

  梅眉淡淡地唔了一声,告诉我:“知道吗,挂上那帧照片的时候,我和他就约定,如果谁变心了,镜框就会从墙上掉下来砸到谁的头上。”我乐了,呵呵笑着说真是个别出心裁的约定。

  梅眉眼神黯淡了,神情变的很严肃,脸更加苍白,她说:“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今天我在这里等他,就是想见他最后一面,亲手交给他一封信。”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搁在茶几上。

  啊?听了她的话,我的嘴张成了O型。

  梅眉温柔地抚着水仙的花瓣,语气平静:“半年前我出差,提前两天回来,打开卧室门,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床上。他跟我道歉,求我看在已经订婚的份上,原谅他。我爱他,于是原谅了他。照旧跟他住在同一个屋里,睡在同一张床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梅眉打住了话。我紧张地问:“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呢?你不是已经原谅他了吗?”

  门铃响了,梅眉说:“他来了。”

  我走到客厅尽头,把门打开,果然是梅眉的男友,照片上的男主角。只是他现在头发蓬乱,眼窝深陷,神色憔悴。他点点头,说:“麻烦了,我是前任房客,来取留在这里的箱子。”

  我笑了,侧身让他进来,说:“你女朋友等你老半天了!”

  他猛然回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盯着我。是不相信梅眉还会来找他吗?那就有惊喜等着他喽!

  我高兴地叫:“梅眉,你看……”我的话哽住了,因为我发现沙发上根本没有梅眉,卧室里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没有,这套房子里都没有。

  听到我叫出这个名字,男人如遭电击,他惊怒地质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女朋友……一个星期前就死了,你不知道吗?”

  我的嘴再次张成O型,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说:“刚才,她真在这里,可是现在……”

  慌乱中,我瞄见了茶几的那个信封。我扑过去,拿起那封信,递给了男人。他用颤抖哆嗦的手指拆开信封,里面是张纸片,是一张化验单,化验者是梅眉,化验项目一栏赫然写着:“HIVI/IIAb+”HIV阳性。爱滋病。化验单上有四个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大字:蒙你所赐!

  男人的嘴角开始抽搐,他发疯般把化验单撕成碎片,扬空一撒,纸屑如雪片般在空中飞旋。他呆立着,神经质地叨念:“哈哈……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要去撞地铁……完了,大家都完了,哈哈……”

  我隐隐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难怪梅眉的手指冰凉如铁。可此刻我来不及回想和后怕,我退缩到门口,惊惧地盯着这个歇斯底里几近崩溃的男人——他正仰天狂笑,笑声凄厉绝望。笑完后,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站在镜框下面,用手抚着那张合照,照片上,梅眉正透过镜框冲着男人笑的灿烂无比。

  有两行泪从男人的脸上滑落:“梅眉,是你来找我了吗,刚才真的是你吗?梅眉,我爱你……是我害了你……”

  突然,镜框毫无预兆地从墙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男人的头上,然后摔在地板上,碎成了一地玻璃。

  一阵冷风从门里吹进,我从屏息中清醒,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冲出了房间。

  第二天,我搬出了这套房子。搬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快刀斩乱麻地把男友给炒了——一年前就有了确凿证据,他除我之外还另有女人,可在此之前,我一直顾念旧情迟迟下不了分手的决心。

  ☆、迷墙

  她穿着一身幽蓝色的紧身长裙,曲线尽现,透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长发依然如瀑布般的披在身后,举步间,淡淡的花香,又悠悠而至……

  迷墙

  江航

  A

  遇见陈云栖,正是维嘉打来电话和我说分手的那天。

  当时,我开着我那辆新买的丰田花冠,从公司里回来。沿着荣光路,我笔直往前开。经过荣光路附近那一片冷僻的拆围区时,手机响了。是维嘉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就又开始和我说分手的事。我一边开车,一边和她理论。我知道维嘉的任性,她不是真要和我分手,就是想闹点小情绪,引起我对她的注意。因为维嘉老说我不够重视她,说我的眼里只有工作。我总是拿她的任性没有办法。

  撞到陈云栖是猝不及防的。

  那是维嘉在电话里,正大喊大叫着这回我是认真的,然后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我只是在车内怔了一下,一个穿深蓝色长裙的清丽女子,已经在车前在我的视线中滑倒在地。我大惊失色。赶紧下车。

  还好,那女子没有大碍,我去扶她时,她已爬了起来。我向她道歉,并执意要送她去附近的医院看看。她淡漠的笑,说只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

  我说,小姐,那让我送你一程吧。这回,她又笑,带点嘲讽的味道。她说,你经常这样送女孩子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转身离去。

  在那一瞬间,从她如瀑的黑发间,传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她径直走到路上,拦了一辆的士就上去了。

  我远远的看着她,也冲她笑。有一刻,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女子。我上车后,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周围。

  荣光路这一带,大片的建筑都在拆围当中,废墟上,凌乱不堪。黄昏中,还有几堵未拆的墙,伫立在渐渐深下来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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