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下令东北军不得抵抗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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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年轻气盛的旅部朱参谋站起来说道:"中央命令固然要服从,可也不能坐着等死啊!根据上峰的指示,敌军不来我们不能走,可敌人来了,我们还走得了吗?走不了只有起来应战,应战又哪有不抵抗之理呢?" …… 王以哲认为众人说的有理,一时颇感为难.沉思良久,咬着牙说道:"不行的话,我们就来个见机行事.敌人来了我们就跑,实在不行也可以开枪迎击.但要保证衅不自我开,作有限度的退让.必要时全军退到东山咀子附近集结,候命行动."众人一时相对无言,表情复杂.既然旅长已经担了责任,做了退让,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命令总归是命令,军人对命令是没什么价钱可讲的. 会就这样有些沉闷地散了. 可赵镇藩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眼下,奉天城的日本人不但急运军火,大搞演习,还给在乡军人及日侨发放武器,大事训练,颇有些蠢蠢欲动之势.而7 旅却被这道命令捆得死死的,连个整体计划都搞不出来.战事在即,何谈动员战备、筹措物资,更别说进入戒备状态了.看着周围的日本人像憋足了劲轰然鸣叫的坦克,再看看7 旅和东北军各部队太平无事的样子,看看奉天城一片祥和、毫无大战在即的气氛,赵镇藩心中是千般焦急,万缕悲哀. 越想越烦,赵镇藩索性出了屋子,信步来到了大营院里. 脚还没站稳,大营西南方"轰"的一声巨响使他一惊,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听声音像是在铁路方向,怎么这么响?凭着他多年的战场经验,他立刻辨别出这不是炮声.旅长不在,今天可大意不得. 自上次会议之后,赵镇藩时刻都有种惴惴不安之感,担心着哪一天一场横祸会突然降临到7 旅头上.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事情发生,7 旅必然首当其冲.尤其是今晚,他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了.现在关外兵力空虚,东北的军、政、财根基在奉天城,奉天城几十万东北父老和7 旅上万将士的身家性命今天可都攒在我赵镇藩的手中,他感到了自己肩头的份量.想到这,他转身快步进了屋里,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值星官,我是赵镇藩.派人出去查一下,外面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放下电话,赵镇藩轻轻吁了口气,暗自思忖道:想来日本人还不会这么快就动手吧.上午日军第2 师团33联队长村田大佐来探访的事又浮现在眼前. 村田与赵镇蕃已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听说村田的到来,赵镇藩止不住心里一阵嘀咕:"现在日军调动繁忙、演习频频,他此刻怎么会到大营来?"客室里,村田屁股还没落座,就似有所指地问道:"赵参谋长近来很忙吧?" "哪里,还是老样子.近来贵军倒是活动频繁.不知队长今天忙中得闲,到此有何贵干?"赵镇藩心里明白,村田此刻是绝没有闲心出来访友叙旧的,所以也懒得跟他兜圈子. "啊,敝人有些事想跟王旅长商量商量,王旅长呢?" "噢,王旅长有些公事出去了,队长有什么事可否先跟我赵某说说?"赵镇藩点了村田的将,两道锐目直视对方. 村田干笑了两声,给自己顺了个台阶,"那里,那里,赵参谋长见外了,是这么回事,这些天来咱们之间多事,容易产生误会,发生些不友好,不信任的问题.咱们历来相处得还是不错的嘛,所以一旦发生什么事故,我希望事态不要扩大."村田莫测高深地盯着赵镇藩说道. …… 想到此,赵镇藩心里又踏实了一些,与其说踏实,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解脱,希望日本人行动不至于太快. 突然,又是"轰、轰"两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望着窗外的火光和涌起的团团浓烟,赵镇藩的心忽悠一下沉了下去.不好,像是军士队营房被炮火击中了.他妈的这些小日本,真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这时,传令兵冲了进来:"参座,日本人炮击大营了,另得报,日本人越过铁路,向大营冲来." 赵镇藩一时急火攻心,不知所措.他想了想,认为还是先叫旅长速回大营再说.转身进屋,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喂!要奉天三经路王旅长家." "旅长吗?我是赵镇藩,日本人动手了,对!我刚得到消息,日本人炮击了大营,似又有步兵向这边冲来,你看怎么办?" "老弟,沉住气.你把队伍先集合起来,等我的话.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千万别随便开枪.我这就去找荣参谋长.
"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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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下令东北军不得抵抗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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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见了荣参谋长后再说."说完扣上了电话. 赵镇藩就觉得心底一股无名火在往上窜.沉住气,说得倒轻巧,现在火烧眉毛了,却连打与不打都定不下来,叫我怎么沉得住气.你旅长向全旅官兵规定过:非常时期,官兵一律不得在外宿夜,可你倒溜回家里."不准开枪",现在开枪开炮的不是我而是日本人.
尽管委屈,但他知道现在抱怨起不了丝毫作用.放下电话,他急忙喊道:"传令兵,传我的令,各团立即集合.不准开枪,等候命令." 他点上支烟,急急地抽了两口,头脑略冷静了一些.他感到与其在这等着,不如自己直接联系,他操起了桌上的电话,"喂,要司令长官公署荣参谋长."---------------
沈阳:就是挺着死,也不准开枪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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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边防军参谋长荣臻这几天真是有点忙昏了头.少帅在北平养病,代理长官张作相十几天前就回锦州小岭子私第为父奔丧,至今未归.只有荣臻与(辽宁)省主席藏士毅、外交特派员王境寰全权处理东北的军政、外交事务.虽说是3 人,可离开荣臻什么事也办不成.偏偏最近的公事、私事又接连不断,令他难有片刻闲暇.其中最令他头痛的,还是那扯个没完没了的"中村事件",几次耐下心来与日本驻奉天的领事们和关东军代表谈判此事,可日本人不顾事实,强辞夺理,致使屡次谈判都毫无结果,不欢而散.可日本人态度却变得越来越强梗,要求也越来越苛刻,而荣臻对反复无常的日本人也越来越失去耐心.这时候,偏偏又遇上老爷子的寿诞,17、18日两天来,整个荣府张灯结彩,贺声不断,车来人往,片刻不闲.既要应酬前来祝寿的大员、显贵,还要添置香案、陪堂会戏,博得老寿星的欢心.为此,他专门请来了京韵鼓王张筱轩,他的戏可是者爷子早就点下的,岂能扫老寿星的兴.餐宴宾朋佳丽更使荣臻感到难于应付.这不,都晚上10点多了,整个荣府还是烟雾缭绕,灯光通明,佳丽的哆哆声、洗牌的哗哗声不绝于耳,丝毫没有兴尽告返之意. 荣臻应酬于宾朋贵友之间,一会儿东厅,一会儿中寿堂,忙得个不亦乐乎.这时副官急步走近他,低声道:"参谋长,出大事了,日本人抱击了北大营.赵镇藩来电话告急,请参谋长速到公署." 荣臻一阵心惊,所有豪兴雅致一扫而光. 车到公署,荣臻急步下了车.典雅、富丽的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这更加重了他内心的不安. 进入灯火通明的屋里,藏士毅、李济川等一批东北军、政官员站起身,围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荣臻不待对方开口便抢先问道. "刚才7 旅赵参谋长报告,大约10点半左右听见大营西南方一声巨响,情况不明.时隔不久,日本人向北大营连开数炮,而且有步兵越过铁路向大营冲去." "日本人方面有什么消息?"荣臻想了想问道. "下午和林总领事谈完后再没接到任何通告."荣臻转过身去没再吭声,他意识到可能他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出现了.日本人可真是挑了个好时候.现在关外兵力空虚不说,几个主要长官也都不在位.即使关外剩下的这些部队也完全分散在东三省各地,完全没有进入备战状态.更要命的是那顶"不得抵抗"的紧箍咒,枪林弹雨里冲杀出来的荣臻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仗,经历过这种局面,"灵活处置",说起来容易,怎么个灵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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