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的糗事,方原只想忘记,跟谁也不想提起。
接近门口,看到右边有一个小厅,里面烟雾缭绕,七八个仅仅穿着内裤的男孩在中间旋转的环型台上,左摇右摆的,中间有个长得最俊,身材像阿RAIN的男人在跳钢管舞。这些人很明显不仅仅是在表演,他们随时会跟客人出去,只要有人给他们钱。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卖。
这就有点脏。但方原担心有一天自己也管不住自己。现在不过是还未进入程序,未到最后一刻而已。如果那些女人给他钱,只要不讨厌,他管得住自己吗?
在老家的传统中,一个男人出卖自己的肉体,哪怕变相出卖,也是很丢人的事。虽然方原是80后,是听着摇滚跳着街舞长大的男孩,但心里依然很虚。
他迷失了一回又一回。但总是有一根无形的绳,在系着他的脖子,只要他往那个方向一探头,绳子就会往里勒。他不怕那种疼,只怕自己会窒息。但他又向往绳索以外的那一片天。为了那片似乎很自由很华丽的天,他没有信念让自己关死那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在隐隐约约,不能预知的前方,他有一些期待。但又怕事情并不如他所控制的那样。他怕最后自己会一丝不挂,颜面无存。
他有一些害怕,但又有探险的冲动。
因为除了钱,女人他也想要。
他很矛盾。有些事情,有些时候,由不得他。
纵使有别的本事,他也进不了那些白天也亮灯的写字楼。因为他过不了那一道令他不光彩的门槛。他内心被某种力量镇压得有一种无法超越的自卑。
趁陶军去洗手间那会儿,他跑进去看了一下,马上有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过来搭他的背。方原摇摇头,拿开他的手,迷茫地走了出来。
陶军在外面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这儿,否则我在家里真的没安全感。我刚才在洗手间呆着也害怕被偷窥,恨不得找个屏风把自己挡起来拉。”
“你才是最恶心的!你以为人人都会喜欢你吗?哈哈……”
两人无聊地大笑,一边出来,一边自嘲进错了酒吧。陶军说:“TNND,我们就像糖尿病人进了冰淇淋店,吃不了也兜不走……”
两个保安在大厦门口漠然地看着他们。
“以为我们是一对。”方原说。
“你那么帅,如果我是GAY,一定找你。”
“你以为我男女通杀啊。”方原推得陶军踉跄了几步。
陶军酒意未尽,老想到酒吧去勾搭那些离了婚的怨妇,吃免费餐。
方原就陪他去了中信旁边的露天酒吧街。
在一家德国酒吧里,要了半打来自巴伐利亚的柏龙,500毫升的那种。邻座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圣罗兰淡紫色套装,举着酒瓶子仰颈豪饮。她的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孩。他们椅子旁的草地上,那只装冰块的小桶,只剩两支未开的小瓶子啤酒。
喝着喝着,女人的头就靠倚在男孩子的肩,轻轻地摇。不一会儿,她的双肩抽搐起来,绻起的发髻一抖一抖的,人有点失控,口齿不清地说:“你不知道,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啊……”。
男孩扮成熟,手生硬地一下一下扫她的背,看着好笑。
方原注意到一个细节:这女人怎么醉,她那只沉沉的LV手挽包,仍稳稳地被她窝在两腿之上。
由此可见,那男孩跟她不是太熟,或者仅是网友而已。
移民城市的一夜情比那些历史名城就是多。
陶军看得嘴馋起来。他说两人斋喝没意思,要找个女伴来陪陪。便叫了琳达出来。
琳达是陶军的床友,两人纯粹乌合之众,在酒吧认识,一夜情后感觉不错,互留了手机,空虚时发发短信,见见面,喝喝酒,上上床。她是某只进口药的医药代表,这天正好在附近跟一个男医生吃饭,把一个月下来,医生开出药品的总额回扣拿给他,做完这事的时候,就收到陶军的电话,她的心情也想喝酒,便在二十分钟后坐出租车赶到。
她一扭一拧着高跟鞋,远远走过来时,陶军低头叮嘱方原:
“别透露我是干什么的,不太熟,她蒙我说她才26,你看像不像……”
方原哈哈一笑。
琳达走到近前,陶军马上站起来,给她拉好座位,把方原介绍给她,说是他的室友。
远看琳达还挺玲珑可爱的,近看脸上有很多小雀斑,扑了半寸的厚粉也遮不住。笑起来时,眼边的鱼尾纹更像秋天的湖水一样微波荡漾。
的确不像二十六,至少上三十了。女人都爱拿自己的年龄撒谎,通常自动往上加五岁就对了。
好在琳达身材挺丰满的,该肥的地方都撑着,否则天天沉迷西片,然后晚上喊着泽塔琼斯手淫的陶军,不会那么殷勤奋至。
那个有份参与抬高医疗价格的琳达显然是个阅人无数的女人,第一眼看方原,眸子里就倏地点燃了一盏灯。
她嘴唇奇厚,有点像安吉莉娜,朝方原说话时,那两片充满欲望的厚唇,如她身体的某个部分,不安分地颤动着。像一只雌性蝴蝶,一张一合地向雄性散发电波。
方原不是傻子,但他假装视而不见。那是哥儿们的女人,他就是怎么饥渴,免费也不会碰。
怪不得陶军说,海城的女人寂寞得唾手可得。
“方原你不觉得琳达长得像安吉莉娜吗?”
陶军这样问,把方原吓了一跳。
陶军好像爬进了他的肚子里面。因为《古墓丽影》也是陶军推荐他看的。当时就为了看安吉莉娜出了名的性感嘴唇。
“我以为你只喜欢罗卜丝呀。”他笑着掩饰。
“罗卜丝的唇太薄了,嘴太大了。”陶军言不由衷。
“别信他的,其实他都喜欢,他通杀的。”琳达毫不忌讳地笑着,趁势抛了个媚眼给方原。
在琳达面前,陶军自然顺着话题大谈全世界女演员的花边新闻。这是陶军泡妞的惟一强项。而那些傻呵呵的女孩都以为他各方面知识都极其渊博。
琳达也是贪杯之人,又因为今晚多了方原,更是肆意纵情。酒吧街暧昧的灯色,眼前两个不同风格的男人,令她既陌生,又亲切;既温情,又新鲜。再叫了半打柏龙,还是500ML的那种,她一干就是半罐子下肚,陶军很快就看到了预期效果。
两人一左一右撑着两腿发软,脚踩棉花的琳达叫的士。琳达分明是久经沙场,醉得不太深却会借题发挥,身体一个劲地往右边的方原身上靠。方原扛着她,一开后车门,顺着势把她往里放倒,跑到前面坐到司机的旁边,让陶军在后边侍弄她。
回到家已是午夜,琳达一上楼梯就开始浪叫浪笑,两人合力把她往沙发一扔,方原没洗澡就直奔自己的卧室,把门锁上。
琳达不知是不是为了刺激他,还是臆想脱她内衣的人是帅哥方原而不是人近中年的陶军,反应得极为剧烈。她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据说是26岁的女孩,而像古时那些老公去了戍守边关的活寡妇,一浪一浪的,在外面叫得人鸡毛疙瘩都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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