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不是笔墨可以诠释的,所有的星星都在闪烁,亮
得像亿万颗钻石,让人惊喜的是,居然看到了流星。
货真价实的流星,像有生命一样地跑过天空,然后不
知道落入哪一国的红尘中。
我说:“你相信流星许愿这回事儿不?”
她说:“曾经信过,以后或许还会信吧……你
说,一颗流星,意味着一个人死去了,还是一个人出
生?”
山风扑面,我听不清她说的是“出生”还是“重
生”。
我们在星空下站了许久,抬着头,各自审视自己
短暂的半生。
我后来写了首戾气很重的歌,用来反衬绒布寺那
夜的星空和流星。
撕开夜色阑珊时的稳重/ 制造点儿沧海桑田后
的风/ 回望稍纵即逝的路径/ 条条有始无终的爱情/
茫然时就喜欢眯起眼睛
我记得我是一颗流星/ 挥舞昙花一现的谜底/ 刺
探这世界的云淡风轻/ 棱角渐渐消磨的瞬间/ 作一片
因寒冷而凝固的水晶/ 我向来逃避所谓的光明
我记得我是一颗流星/ 传说中我注定败絮其中/
外表心如止水内心玩世不恭/ 堕落在这个明媚的人
间/ 然后在堕落中自作多情
来吧电光火石/ 滚吧安静的平庸/ 我只记得我是
一颗流星……
天亮后,好心的马夫请我们吃了方便面,又把我
们塞进小马车,一路马铃踱向珠峰。
山路曲徊,空气干冷且硬,那时珠峰刚被重新测
量过高度,8844.43 米,摇晃在马车上,海拔每攀升
一截儿,心跳就加快一点儿,我知道,那不是因为高
原反应。
终于,我们来到了珠峰大本营。
我们走过一顶顶帐篷,爬上大本营旁的玛尼堆,
在风马旗旁迎风抛洒了一把石头龙达。矮矮胖胖的珠
穆朗玛峰从丝绸地图上遥远的一点儿变成了触手可及
的庞然一坨。
我履行了承诺,带她站在了当初手指所点的那一
点上,一个“比拉萨还要远的地方”。一口长长的气从
胸中叹出来,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拿
什么去填充。
她忽然问我:“大冰,你记不记得咱们有多少天
没洗过脸了?”
还洗脸呢,我整个人早都馊了好不好……我看看
她那锈色斑斑的脸颊,看看她草一样的头发,以及上
面的花,看看她那分辨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和用皮条
子绑着的靴子,看看她一路上流淌过的眼泪和曾带给
我的心酸,还有她眼中的我自己。
我说:“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第一个抱着手鼓在
这唱歌的流浪歌手,也不确定咱们算不算第一对一路
卖唱来珠峰的神奇组合,我甚至不知道在这个高高的
玛尼堆上应该献给你一首什么样的歌。”
她说,你给我唱《流浪歌手的情人》吧,哎呀好
开心呀,好难为情啊,赶紧唱吧,赶紧唱吧……
她不是这样说的。
她站在猎猎风马旗下,微笑着对我说:“再给我
唱一次《冬季怎么过》吧。”
她孩子一样背着手,对我说:“这次,我不会再
哭了。”
喂你还好吗
你一直到现在都还不用手机吗?
我一直不知晓你的真实姓名。
中尼公路早就修好了,听说现在拉萨到珠峰只需
要一天。这条路我后来不止一次地坐车经过,每过一
个垭口,都迎风抛洒一把龙达……想起与你的同行,
总觉得如同一场大梦。
我背着的那只手鼓早就已经丢了。八年了,那个
头花你还留着吗?
你知道的哦,我不爱你,真的,咱俩真谈不上
爱,连喜欢也算不上吧。我想,你我之间的关系比陌
生人多一点儿,比好朋友少一点儿,
比擦肩而过复杂点儿,比萍水相逢简单点儿……
一种历久弥新的暧昧而已。像秋天里两片落下的树
叶,在空中交错片刻,然后一片落入水中
随波逐流,一片飘在风里浪荡天涯。
我再没遇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儿。
[ 想把我唱给你听]
这是我认识的最幸福的一对小情侣。
男生抱着吉他,剔除所有枝蔓,不卑不亢地活在
当下。女孩子不带一丝铅华,陪伴着爱人身无分文浪
荡天涯。
他们是我认识的最幸福的一对小情侣。
男生抱着吉他,剔除所有枝蔓,不卑不亢地活在
当下。
女孩子不带一丝铅华,陪伴着爱人身无分文浪荡
天涯。
他们是真穷,他们也是真不在乎自己穷。他们在
某一个领域里实现着超越自我,并愿意虔心去寻找本
我的出口。
在酒吧喝碗小米粥过大年
2010 年丽江的大年初一,我站在大冰的小屋门
前啃苹果。一个穿灰布棉袍的女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忽
然间冒了出来,她弯着腰,深深地冲我作了个揖,嘴
里大声吼着:“大冰哥,恭喜发财,长命百岁。”
我被吓了一跳,一块苹果卡住嗓子,“吭吭”地咳
了起来。那女孩站直身子,咧着嘴冲我傻笑。她身后
慢慢踱过来一个长头发的年轻男孩,身着一件藏青对
襟棉袄。男孩颇有古风地冲我抱了一下拳,很自然地
冲我伸过来一只手。
伸手的姿势极其类似形意拳的起势—有杀气。
我心头一凛。当机立断咽下苹果,迅速后撤半
步,沉肩侧膀力蕴丹田。同时,在电光火石的一刹
那,用余光衡量了一下和门口那堆板砖之间的距离。
这些年口诛笔伐的事儿没少干,网上和人也约过
架。脑子飞速转着:再怎么说都是些口舌之辩观念之
争。我应该没给人制造过杀父夺妻之仇、砸硬盘删数
据之恨吧,至于大年初一来寻仇吗?还祝我长命百
岁?
长命百岁还是偿命摆睡?怎么个意思?正话反说
吗英雄?那恭喜发财就是要踢馆砸场子的意思喽?是
祸躲不过,一口罡气在,能把我怎么着!我定睛向那
来者望去。
……完全不认识他们俩其中任何一个。
那男孩子伸过来的手,手心朝上,五指微弯曲成
鹰爪之势,冲虚抱圆,力道蓄而不发。我在心底暗赞
一声:高手哦!一看就是练过内家拳的。大凡练家子
过招,讲究手是两扇门,全靠脚踢人。以我俩之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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