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_周中【完结】(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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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暂时平息了下来。钟维民在局办公室里冷静下来后,回想事情的整个过程,他觉得这里面十分蹊跷,钱维山长达20分钟的闹事中,只有汪君伍闪了一面,也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前前后后,始终就没有一个人出来劝解,看起来其中大有文章。为什么如今监管局的领导居然对无理取闹的恶性事件不闻不问?钟维民非常气愤,回到综合法规处,随手把破碎的玻璃盒放在楼道,看看在家的领导怎么处理。

  王延静出现了,她命令钟维民把碎玻璃拿到垃圾堆去。

  钟维民懒得理她,王延静也觉得理亏,就让通讯员打扫。钟维民气愤地转身锁好门走了。

  第二天早晨汪君伍和秦首晟大声说:“钟维民真是的,还没有当办公室主任就摆谱,基层的同志来市里办事也太难了,就是县上的局长办事也得下跪求他。”

  钟维民立即追了上去质问道:“你们胡说什么?说话要凭良心。”

  看到钟维民愤怒的样子,他们立即躲回自己的办公室。钟维民大声斥责道:“你们是什么目的?别人闹事没人管,却在这里造谣滋事、混淆是非。有这些货色在单位,何时风气能正?”

  汪君伍和秦首晟等人把钱维山寻衅闹事、侵犯钟维民的违法行为编造成钟维民对待基层同志态度蛮横威逼下跪,官僚作风严重的恶劣行径传遍雄鸡市监管系统。他们又不失时机地进谗言,这件事的错误版本也通过流言传遍全市。当然也逃不过出差回来的侯石嘉的耳朵,起初他不相信钟维民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但是,汪君伍和秦首晟等人纷纷在局长那里汇报事情的经过,使侯石嘉不能不相信了。为了慎重起见,侯局长决定与钟维民谈一次话。

  侯石嘉对钟维民说:“小钟,我出差期间局里发生了一件让人吃惊的事,我就不明白一向温文尔雅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知道竞争上岗即将进行,想过后果吗?”

  钟维民见局长亲自过问这件事,就知道其中大有文章,必须说明真相,以正视听。他对局长说:“局长,这件事的全部过程王组长都知道,那天在单位的局领导就是她。她有义务向您反映情况,我就没有向您说明。不管怎么样,作为在场的局领导应当对这件事有个说法,怎么能够让别人在单位寻衅滋事,损害我们局的声誉?”

  侯石嘉平静地说:“领导的事情,我会调查的,不需要你提醒。你说说事件的经过。”

  钟维民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侯石嘉一听与别人的说法大相径庭,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他对钟维民说:“看起来事情很复杂,唉。你为什么不冷静处理?这对你是件小麻烦。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够沉得住气。我得调查调查,给你一个答复。”

  不久,侯石嘉召开全局干部大会,在大会上严厉批评了钟维民。说自己调查过了,王延静、汪君伍等人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告诉钟维民做人要诚实,办公室主任一职要考虑其他人选。

  钟维民实在没有想到别人能够故意制造事端陷害自己,他愤愤不平地质问老天,这是什么世道呀?

  下午,他早早来到办公室,把收音机声音放到最大,任凭高亢的京剧刺激自己麻木的神经。

  侯石嘉陪同金渭市监管局副局长吃完饭,觉得离上班时间不远了,提前来到办公室。刚坐稳,外边飘来《窦娥冤》中的刑场唱段:“没来由犯王法横遭刑宪,放大声喊冤动地惊天,神与鬼原来不灵不验,日和月又何必昼夜高悬,善良人无故的身遭大难,该死的作恶人性命保全,怒狠狠睁眼把天怨,天哪!天哪!天哪,你不分贤愚妄为天。地呀,你不分好歹何为地。辜负了沧茫茫绿水青山。”

  他走出办公室,循着戏剧唱腔的声音来到综合法规处。侯石嘉觉得自己冤枉了钟维民,看起来王延静等人说了假话。他走进综合法规处,轻轻拍了拍钟维民的肩膀,轻声说:“我知道他们是在陷害你,但是,有些事我还得这么做。请相信我。”钟维民感动得流下两行热泪……

  15

  面对即将进行的竞争上岗,最发怵的要算鲍志良了。他在产品质量监督处处长岗位上混过5年光阴,如今必须轮岗。侯石嘉对他说,按照原来的计划还可以去谁也不愿意就职的综合法规处当处长。他觉得反正自己不会写材料,只能占着岗位做好法规工作,其他事情凑和着干就行了,材料拿不出来,局长大人会想办法的。但是,现在市政府机构改革办公室把监管局的方案批了下来,综合法规处将不复存在,职能归并到办公室,这回就没有去处了。如果不能成为处长,后备干部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了,这无疑是要了他的命,鲍志良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他要抗争。

  鲍志良咬牙从保险柜中取出祖传的八大山人真迹,反反复复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真舍不得呀!但是,为了重振门庭、光宗耀祖,他豁出去了。

  西北风猛烈地刮着,法国梧桐早已干枯的叶子在风中一片片落下,飘落在地上。大风不知刮坏了哪里的线路,路灯全部熄灭,城里一片漆黑,星星在寒夜中一闪一闪的。此时的鲍志良却一点也不怨天寒地冻,他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心里激动地说:真是天助我也。有宝物助阵,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侯石嘉的家门前,抬手按响门铃。

  侯石嘉正在书房里修改陶小曼的竞争演说词,听到门铃声,不由自主地停下手头的工作,来到门前。他透过猫眼看到是鲍志良,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鲍志良故意向后退了几步,把那古色古香的字画盒抱在胸前说:“侯局长,听说您对文物鉴定很在行,我就把祖传的字画拿来让您鉴别真伪。”

  听了鲍志良的话,看到他胸前有些年代的盒子,侯石嘉明白了他的用意,急忙打开家门。鲍志良挤了进去,把画盒递到侯石嘉手里,觉得温暖的客厅有些热,就脱去外套挂在衣袈上。

  侯石嘉打开字画放在书桌上,拿出放大镜仔细观看,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连墨迹、色彩、签名、印章也要反复研究。他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整整看了一个小时。鲍志良心里忐忑不安,他不学无术,没有多少知识,对文物更是一窍不通。他的心始终在随着侯石嘉的表情波动,看到他点头就激动不已,看到他摇头又忧心忡忡,心灵受到极大的煎熬。鲍志良的汗水一直流淌个不停,生怕侯石嘉说出字画是赝品,那么,自己的一切努力就化为泡影,说不定还会有麻烦,侯石嘉的为人他是清楚的。虽说这是祖传宝贝,但是鲍志良不能断定这就是真迹,万一哪代先人不慎让别人调了包,那倒霉的就只有自己了。又过了一刻,只见侯石嘉大手一挥,坚定地说:“好画!这可是八大山人的真迹呀!”

  鲍志良顿时欣喜若狂,他觉得祖先实在是太伟大了,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自己终于度过这道坎了。他急忙喝了一大口侯石嘉招待自己的红牛饮料,稳住了元神,忙问:“侯局长,不就是一幅古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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