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为避孕药的事?”
“别问了,你一个对象都还没有的青皮后生,管这些破事干什么!”
“营长,我是你接来的兵,又受你多年栽培,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怎么能不管你的事?”齐东平嚷了起来,“何况,当时要不是为了早点救我们出来,你就可以及时回去一趟,那样的话,嫂子会生这么大的气吗?是我害了你!”
张中原仰天长叹,“东平,真的不关你的事。你嫂子现在月薪四千,是我每月军饷的两倍多!你想想看,公司里比她职位高资历老的男职员,月收入是多少?人家有车有房,我有吗?人家戴副眼镜,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起码有本科学历,我呢?知道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齐东平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你见过他?”
“打过一个照面。”
“你不会就这么认了吧?”
张中原的心被灼痛着,“不认又能怎么样呢?”
齐东平霍地跳起来,“营长,咱是军婚!不能让他们胡来!”
张中原苦笑一下,“什么叫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什么叫人往高处走俊鸟飞高枝?东平,人是抗不过这些铁律的。再说,又是我自作聪明先伤了她的心,是我打破了家这个蛋才引来了苍蝇叮,主要责任在我,我还能说什么?过一段我再找她谈谈,她要是还不回头,就成全了她吧。”
“营长,不行,我们也不答应!”
张中原红了眼圈,“东平,你别说了。感情这东西说完就完了,没办法的事情。上个月我给爷爷写信,还说今年他可以抱重孙子了,这月就弄个这!爷爷八十七了,只剩这一个抱重孙子的愿望了啊!哪知道她变得这么快,我怎么跟爷爷交代啊?”
齐东平垂下头,“要是嫂子是上当受骗呢?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她现在已经鬼迷心窍了,我多说只会惹她的反感,我也无能为力。东平,听大哥一句话,日子是日子爱情是爱情,找对象千万别找太漂亮的,要量力而行。什么他娘的爱情,太靠不住了。”
晚饭后,一排宿舍里的士兵正在嬉闹,一个通信员捏着一封信进来大叫,“齐东平排长,南京军区总医院来信!”
顿时,一屋子人蜂拥而上与通信员抢夺着信件,魏光亮个子高有优势,一把将信抓到手里高高举起,战士们七嘴八舌,“肯定是情书!”“厚厚的,好像有照片!”“老魏,打开看看!”
齐东平急了,“弟兄们,等我先看好不好?看了内容,才能决定公不公开。”
“分明是好消息,干吗不让大家分享?我做主了!”魏光亮哗地把信封撕开,伸手一掏,一张彩照飘落地上。
一个战士把小吴穿军装的照片捡起来,“哇塞!还是个女大学生。”
一堆黑乌乌的脑袋围过来,啧啧声一片,“靓妹子!”
“什么靓妹子?老土!现在要叫美眉。”
“排长真牛啊,住个医院,还能交上桃花运!”
方子明也跟着大家起哄,心里却像有无数虫子在噬咬,如猫爪子在抓挠般难受。
魏光亮夺过照片,与信一道交给齐东平,“行了行了,正主儿还没看呢!人家的女朋友,你们起什么劲?”
齐东平把信和照片紧紧捂在怀里,“弟兄们放心,是好事的话,按咱们的规矩办。”
“喔!”屋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齐东平把信来回看了十多遍,直到能够倒背如流才放下,来到魏光亮跟前,喜得合不拢嘴,“老魏,你赢了。当时她确实忙着协助抢救一个重伤号,不能请假到火车站送咱俩。手术一完,她火急火燎赶到车站,咱们坐的火车刚好开走了。咱们,不,我错怪人家了。真想不到啊!”
齐东平出院的时候,小吴没有来送,齐东平以为小吴对他没有那层意思,只是普通的同志关系。
魏光亮孩子似的一蹦老高,“你认罚吧?三十串羊肉串三瓶啤酒我挣着了,哈哈!还敢不敢跟我赌?我赌她说喜欢你,还顺便骂了我,对吧?”
“你真神了。不过她没骂你,还夸你呢,说你作为朋友的话男女都喜欢,但姑娘们如果跟你单独交往的话,还是小心为好。”
魏光亮去抢他怀里的信,“这还叫夸我啊?快给我看看她还骂了我些什么!好个小吴丫头,等你跟东平洞房花烛夜时,看我怎么整治你们!”
“老魏,你胡扯什么!”
“咳,别口是心非了,你不盼望着早日洞房花烛吗?哎,东平,快把那个项链用特快专递寄给她,这年头搞对象就得短平快,稳准狠。”
“这不合适吧?火候还没到就寄个项链,会不会……再说,写信怎么解释?写这种信难度太高了,我写不了。”
“别担心,小吴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吓不跑她。信嘛,当然要写得既实在又别致。哎,你就这么说,这是一条18K金的项链,不值钱,只是让你戴着玩,等有人给你送贵重项链了,你把它扔了就是。她要是收下了,我就等着当伴郎了,要是寄回来了呢,说明还有变数,咱就另搞方案,怎么样?”
齐东平眉开眼笑,“研究生就是研究生,不服不行。哎,老魏,我也想当伴郎啊,如果就地取材的话,你准备进攻谁呢,林工程师,还是周医生?”
“你帮我参谋参谋。”
“都不错。”
“并列第一?我总不能兼收并蓄吧?”
齐东平做同情状,“唉,时代不同了,不能一夫多妻了,老魏你真是生不逢时啊,要是搁在解放前,像你这样的,绝对是三妻四妾的主。”
“呸,成心气我啊?说正经的。”
“实话实说,要我帮你选,我就选周医生。”
“哼,那个黄毛丫头!我喜欢成熟的像谜一样的女人。”
齐东平鬼笑,“林丹雁,是吧?你准备与郑总指挥决斗吗?”
魏光亮鼻孔里哼一声,“他?段位差远了!我根本没把他当对手。东平,咱哥们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得好好珍惜生命,不能让感情生活存在空白。你等着瞧吧,我一定要把她拿下。”
齐东平和魏光亮意气风发地出去散步,方子明灰心丧气地来到后山老榕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萨克斯管。王小柱垂头丧气走过来,默默地坐到他身边。
方子明瞥他一眼,停止吹奏,“怎么了?”
“刚才给家里打电话,我娘说我爹可能没几天了。真想回去看他一眼啊,可惜我已经休过假了,唉,真后悔死了。”
“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一个人可是只有一个爹,一个爹也只能死一次。”
“我心里毛糟糟的,一点招都没有。班长,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办法我倒是想得出,只怕你小子嘴不严,胡吹乱说的还不把我给卖了?算了,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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