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军虽然和侯沧海在开裆裤朋友,但是在最青春时并没有在一起。
论对侯沧海的真正了解,大学同学杨兵显然更加客观理智。
这顿饭的次日,侯沧海正式开始工作。
尽管侯沧海在培训期间显示出了怪异大胆的思路,可是在二七公司这种实战部门,潜力没有变成实实在在的业绩,一切白搭。
包括老邱和老江等人骨干老鸟,都在冷眼观察伟哥十分欣赏的侯子。
到底是骡子还是马,真要溜过后才知道。
早上起床吃过早餐,九点钟来到公司。
等了一会儿,老段出现在办公室。
他打着哈欠道:“我们都是围着医院在转,平时不用打卡。
今天带你去洪林医院去拜访几个医生,算是办一个交接。”
洪林医院不算远,步行就能去。
侯沧海打起精神,紧跟在老段身边,围绕着医院代表这个职业进行交流。
当谈及医药代表来源时,老段详细介绍道:“医药代表是几年前从国外传过来的,一般的共识最早的引进者是西安杨森。
这家成立于85年的合资药企,外资股东是国际上大名鼎鼎的制药巨头强生。
西安杨森公司进入国内后,从大医院中请了一批素质高的医生做医药代表,把他们公司的新药和一些新想法介绍给他们以前的同行,这是我们最早的前辈。
后来史克和其他的一些外企也跟着这么做了,再后来,国内一些公司纷纷效仿。
我们的做法和国外公司有所不同,或者准确表达是把外资公司的做法本地化了。
以前杨森、史克这些公司都是以学术性的会议为主,我们本土公司最接地气,知道医生也穷,开始给临床费。
临床费在当时攻城拨寨的利器,基本上没有人能抵挡。
后来大家都在临床费上下功夫,事情又麻烦了。”
侯沧海道:“二七公司的临床费高不高?”
老段叹息一声,道:“我们二七公司相关费用比较固定,搞不赢很多小公司,有时弄得很被动,还得想其他办法,
利益引诱,感情投入,找到弱点,投其所好,这是我总结的十六字方针。”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洪林医院。
老段站在医院门口,望着来往的医生和病人,指点道:“医院有医院的特殊规律,早上,临床医生最忙,根本不想搭理医药代表,我们要有点眼力,不要去添堵。
这个时候只适合拜访药剂科。
侯沧海在心中默记:“拜访临床的最好在九点以后去病区,十点以后去门诊。
如果有老关系,可以提前。”
这些知识点本身没有什么难度,没有经验时不懂,有老师带一带自然就会明白,更核心的能力还是处理医院、医生的综合能力。
时间尚早,老段没有直接去找医生,而是带着侯沧海在医院四处走动。
在走动过程中,他让侯沧海熟悉医院分布,了解公司主品在哪个科室使用。
将洪林医院几乎走了一遍以后,老段带着侯沧海进入病区。
老段与病区曹主任十分熟悉,关系很不错。
见面后不用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曹主任,这个月怎么样?”
曹主任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病历来,医生统方记在病历上,翻了一会儿,道:“117盒感冒胶囊,137盒炎必治。”
“曹主任,这是我的新同事侯沧海,以后具体的工作由他来向您报告。”
侯沧海进入医院一直就如海绵一样默默地吸收所有知识,包括与医生接触时的表情、说话方式、以及站在什么位置。
听到老段介绍,他上前一步,主动与曹主任握手,道:“请曹主任关照。
曹主任对侯沧海态度冷淡,伸出手,用五指与侯沧海握了握,刚握一下,就抽了回去。
老段知道让曹主任接受侯沧海还有点难度,道:“老规矩,一块钱一合,一共254。”
曹主任斜视了侯沧海一眼,道:“老段,最近来我们医院的厂家多,和你们同类产品的进了好几个,他们费用都比你们高。
你们十几块钱才给一块,他们有的几块钱给一块五。
我们是老关系,肯定用你的,可是我们院其他人都开始改开其他的,这是利益,我也没有办法。”
这是讨价还价,侯沧海很准确地对曹主任说法作出了判断。
但是他初到医院,对局面没有把控能力,于是竖起耳朵,听老段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我们临床费的确没有他们多,但是我们的品牌知名度高,老百姓容易接受,你们开起来没有压力。
找个时间,我请几位老师喝点酒,玩一次。”
如今市场竞争激烈,临床费高低成了法宝,老段对此也没有好办法。
他还是打人情牌,通过吃喝玩乐来解决问题。
这是侯沧海跟随老段拜访的第一个医生。
老段是个勤快人,整整一天都泡在洪林医院,走了不同病区,见了好几个主任和医生。
侯沧海记下了进入这家医院的两个主品的数量,这个月感冒胶囊一共是1123盒,炎必/治980盒。
走了一天,侯沧海大体知道维护医院是什么意思。
他此时还不知道维护这些医院将怎么算钱,但是肯定不如自己开拓大医院赚-钱快。
做大业务,赚大钱,这才是他的目标。
回到公司,伟哥对洪林医院的使用量很不满意。
当老段希望上调临床费时,他断然否定道:“我给总公司说了几次,根本没有上调的可能性。
老段要把工作重心转到三甲医院,经费集中到三家医院,用来弥补临床费。”
他又将目光转向侯沧海道:“侯子,你有信心把洪林医院销量提上去吗?”
第一百零七章 拜访
老段这种老人面对洪林医院销量下滑的趋势都没有办法扭转,伟哥却将阻止下滑的任务交给了一个上班只有一天的菜鸟。
侯沧海头脑中没有好思路,但是他平静地道:“希望在老段领导下,我把工作做好。虽然没有好办法,但是我有信心。”
伟哥听到这句话,搓着手,感叹地道:“好久都没有听到这种官场上的话,居然十分亲切,好想念啊。”
侯沧海道:“这不是官话,是我的真心话。”
伟哥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轻视官话的意思。官话都是千锤百炼的真理,居然被认为空洞无物,当然我在机关工作时也瞧不起官话。我是到了二七公司以后,才发现官话中蕴含的威力。很久没有听到官话了,很好。”
“伟哥是什么时候下海的?”听到伟哥自白式讲述,侯沧海立即明白伟哥为何感慨,因为他有类似感受。
伟哥道:“九二年下海的,那是一个下海大潮啊,许多人都以下海为荣。我那时还很自豪,提着包,昂着头,就从机关出来了。离开时,视那些机关干部如无物,觉得他们留在机关里就是浪费生命,是一群酒囊饭袋。十年时间,我倒是真正变成了酒囊饭袋。我离开时的手下都在省卫生厅当处长了,我还得经常找他勾兑,一言难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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