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y的dvd机呀!"小夏说,"三千多块。"
"我从前用的也是一样,也看不到,后来换了一架国产的,八百块,什么翻版碟都看得清楚。"老吴说。
"我也买过。"小黄说,"机器上写着dvd,买回家去,只能看到vcd,后来拿去店里投诉,店员说厂的名字就叫dvd呀,没人说是一架dvd的机器。"
老吴继续发表他的意见:"深圳买不到的话,到上海和北京去买。这币。一便宜,大家都看了,文学方面,养出很良好的读书风釆。科技的翻版书,使到他们电脑业发达,这都是香港赶不上的。现在生活好了,翻版书也绝迹了。"
"这么说,你赞成盗版了?"小夏问。
"我不赞成,也不反对。"我说,"当一个国家禁得了翻版的时候,自然会禁。禁不了,你我反对也没有用。刚刚开放的大陆,只能看到一些香港片,那时候的导演看到李翰祥的200m乘200m去的手法,惊为天人,大家部抄袭。这代表了什么?"
"你的话题太严肃了,闷死人。"小林骂我,问老吴,"你买丫那么多的盗版碟,怎么带回来的?"
"当然不是提着塑胶袋了哕。"老吴说,"太多的话,买一个有拖轮的行李装着好了,才七十块港币,是个prade牌的,当然也是盗版。""一大袋也花不少钱呀!"小林说。
"最初是十块钱一张盗版碟,后来变成十块钱人民币四张。我最近去了乡下,看有人摆地摊,问他多少,他回答说六块,我说:什么?六块那么贵?他回答说:是六块钱一斤。现在的盗版,已经是一斤一斤算的了。"老吴说完,自己也笑了。
gilbey a
"银座有几千间的酒吧,你去哪一家?"
这次农历新年旅行团,最后一一个晚上吃完饭后目送团友回房睡觉,我独自走到帝国酒店附近的"gilbey a"去。
主要是想见这家酒吧的妈妈生有马秀子。有马秀子,已经一百岁了。银座木造的酒吧,也剩下这么一间吧?不起眼的大门一十丁开,里面还是满座的,日本经济泡沫一爆已经十几年,银座的小酒吧有几个客人已算是幸运的,哪来的那么热烘烘的气氛?
这家酒吧以前来过,那么多的客人要一记住是不可能的事,她开酒吧已经五十年,见证了明治、大正、昭和、平成四个时代的历史。
衣着还是那么端庄,略戴首饰,头发灰白但齐整,有马秀子坐在柜台旁边,看见我,站起来,深深鞠躬,说声欢迎。
几位年轻的吧女周旋在客人之间。
"客人有些是慕名而来,但也不能让他们尽对着我这个老太婆呀!"有马秀子微笑。
说是一百岁,样子和那对金婆婆银婆婆不同,看起来最多是七个人,笑起来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坐在我旁边的中年男子忽然问:"你不是料理的铁人那位评判吗?"我点头不答。
"他还是电影监制。"这个人向年轻的酒女说。
"我也是个女演员,姓芥川。"那女的自我介绍,听到我是干电影的,兴趣起来,坐下来问长问短。
"那么多客人,她不去陪陪,老坐在这里,行吗?"我有点不好意思。"店里的女孩子,喜欢做什么就什么。"有马秀子回答,"我从来不指使她们,只教她们做女人。"
"做女人?"我问。
"唔。"有马秀子说,"做女人先要有礼貌,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和温柔就跟着来。现在的人很多不懂。像说一句谢谢,也要发自内心,对方一定感觉到。我在这里五十年,送每一个客人出去时都说一声谢谢,银座那么多家酒吧不去,单单选我这一家,不说谢谢怎对得起人!你说是不是?"
我赞同。
"我自己知道我也不是一个什么美人胚子。"她说,"招呼客人全靠这份诚意,诚意是用不尽的法宝。"
有马秀子生于一九。二年五月十五日,到了。年五月十五曰满一百岁。许多杂志和电视台都争着访问,她成为银座的一座里程碑。从来不买人寿保险的有马秀子,赚的钱有得吃有得穿就是。丧礼的费用倒是担心的,但她有那么多的客人,不必忧愁的吧?每天还是那么健康地上班下班。对于健康,她说过:"太过注重自己的健康,就是不健康。"那个认出我的客人前来纠缠,有马秀子看在眼里:"你不是已经埋厂单的吗?"
这句话有无限的权威,那人即刻道歉走人。
"不要紧,都是熟客,他今晚喝得多了,对身体不好,是应该叫他早点回家的。"有马秀子说。
我有一百个问题想问她,像她一生人吃过的东西什么最难忘?像她年轻时罗曼史是什么?像她对死亡的看法如何?像她怎么面对孤独等等。"我要问的,你大概已经回答过几百遍厂。"我说,"今天晚上,您想讲些什么给我听,我就听。不想说,就让我们一起喝酒吧。"
她微笑,望着客人已走的几张空凳:"远藤冈作最喜欢那张椅子,常和柴田练三郎争着坐。吉行淳之介来我这里时还很年轻,我最尊敬的是谷崎润一郎。"
看见我在把玩印着店名的火柴盒,她说:"gilbey名字来自英国占酒的牌子。那个a字代表了我的姓arima,店名是我先生取的,他在一九六一年脑出血过世。"
"妈妈从没想过再结婚,有一段故事。"酒女中有位来自大连,用国语告诉我。
有马秀子好像听懂了,笑着说:"也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其中一位客人很英俊,有身家又懂礼貌,他也问过我为什么不再结婚,我告诉他我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像我先生那么值得尊敬的人,事情就散了。"
已经到了打烊的时候,有马秀子送到我出门口,望着天上:"很久之前我读过一篇记载,说南太平洋小岛上的住民相信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从此我最爱看星。看星星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先生是哪一颗呢?我自己死后又是哪一颗呢?人一走什么都放下,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你说好不好笑?"
我不做声。
有马秀子深深鞠躬,说声谢谢。
下次去东京,希望再见到她。如果不在,我会望上天空寻找。
过大礼
助手徐燕华,是老友徐胜鹤的女儿,从小看到她大,婴儿时拍的一张照片,前额头发翘起一一束,记忆犹新,想不到她就快要嫁人。
男的叫梁锦明,从前在无线电视当导演,专攻综艺节目,当今已独立,组织制作公司,接了很多单生意做。如郑秀文和郭富城的演唱会,都由他制作。
说起他们的婚姻,我也是半个媒人。当年拍《蔡澜叹吐界》那个旅行节目,有很多集是梁锦明当导演,工作落力,交足货,我对这小伙子蛮欣赏,后来拍到日本,刚好徐燕华在东京留学,就叫她出来做翻译,两人拍摄时期耳鬓厮磨,结成情侣。
一天,徐燕华说对方要来"过大礼"。
"什么? "我从没听过什么叫过大礼的。解释后才知道是广东人的习俗,卜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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