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刺_瑛子【完结】(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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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月的眼泪唰唰地流下来。她捂住双耳,突然撕心裂肺地喊起来:“别告诉我!不要让我知道!他和谁的孽情跟我都没有关系!人命的事您找公安局,找警察!我帮不了您的忙,我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的事不要告诉我!”

  张巧燕流着泪,连忙推了推吴玉卿,“你快走吧。她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别再让她受刺激了。”

  吴乇卿叹了口气,摇摇头,站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紫月又突然拦住她,“吴阿姨,你说吧,既然来了,你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你认为我应该了解什么,都说出来吧。”

  吴玉卿转过身,看着满脸泪痕的紫月,点了点头。

  许运东是独子,对父母非常孝顺。即使投资失败陷入债务危机,也雷打不动地每天给老家的父母打电话报平安。以吴玉卿对儿子的了解,儿子从小性格阳光,积极奋进,对“自杀”这种人生选择一向持鄙夷态度。尽管后来债台高筑,但他从没有消极逃避过,而是一直积极地寻找解决途径。卖股票基金,抵押房子办贷款,债务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根本没到自绝生命的田地。他还有很多待完成的计划:努力工作换大房子,然后将父母接过来,照料父母的晚年生活……因此,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恨不能一天当成两天过,每项任务都完成得堪称出色,他的敬业爱岗在同事问是有口皆碑的。这一切,不是他跟母亲夸口的,是他记录在手提电脑的电子日记中,吴玉卿整理儿子遗物时看到的。

  许运东去世至今,吴玉卿和许父没睡过一个囫圈觉。儿子个性乐观,有思想、有主见,根本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自杀的人,更不可能因与妻子发生口角,就冲动跳楼。吴玉卿与老伴跑到当初办案的公安局,找到当事警察,提出对儿子“自杀”结论的严重质疑。警方很重视,围绕许运东所有社会关系进行重新排查,找不到“非自杀”或“他杀”的任何支持,所有证据都指向“自杀”,因此二轮排查的结论仍然是“自杀”。警察告诉许家老夫妇,法律讲究证据,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吴玉卿和老伴不得不接受现实,可又实在不甘心,无论如何他们无法相信儿子会自杀。

  黄婉萍丧夫之后不足一年,便与离婚男人赵斯文生活到一起,他和她之前是否就有私情?吴玉卿怀疑,儿子的死必然与黄婉萍脱不开干系。而深爱妻子的许运东,在生活中大事小事都让着妻子,是什么事让他无法容忍,导致深夜与妻子争吵?只有—件事才会挑战他忍耐的极限:发现妻子的隐秘私情。

  吴玉卿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打听到赵斯文前妻程紫月的新住址,就是希望获得紫月的帮助,寻找黄婉萍与赵斯文偷情的证据。作为赵斯文的前妻,一个受伤害者,一个遭到背叛和欺骗的女人,是否能够提供赵斯文与黄婉萍曾有私情的有价值线索?

  为了弄清楚这一切,吴玉卿和老伴重返青岛,租了房子住下来,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打死我也不相信儿子是自己跳楼的,这事太蹊跷了。我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不允许杀我儿子的凶手逍遥法外。凶手必须被枪毙!只有让真正的凶手伏法,才能告慰儿子的在天之灵!”吴玉卿老泪纵横。

  紫月流着泪,一字一顿地说道:“吴阿姨,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作恶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张巧燕咬牙切齿,“丧尽天良啊!他们怎么可以干出这么没良心的事!”

  吴玉卿起身告辞。

  紫月坐在沙发上,双目发呆,面色苍白,双手直抖。

  张巧燕看到女儿受刺激不小,捏心出事,寸步不离地陪在紫月身边,把女儿两只冰凉的手握在手里,“月,月啊,别这样,别吓着妈啊。妈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啊。你要是有个好歹,妈也活不了了!”

  紫月把手从母亲的手里抽出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妈,我出去一下。”

  “去赵家吗?”张巧燕也站起来,紧张地望着女儿。

  “我得把事情弄清楚。”紫月流着泪自言自语,“这是个阴谋。”

  紫月换了件衣服,抬脚从家里冲了出去。

  张巧燕看到女儿发黑的脸色,丝毫不敢懈怠,慌忙跟了出去。

  2

  已是夜里十点。按照以往的习惯,赵洪波与郑绪芳应该已经洗漱过,该上床休息了,可是,紫月已经无法顾忌橙橙爷爷奶奶的老习惯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克制力是一流的,尤其是克制愤怒的能力。可是这一夜,这一能力一下子降到了零。前所未有地,她感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胸膛里仿佛噼里啪啦地燃着一团火,如同炸药被推上了枪膛。如果不把炸药射出去,紫月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活活炸死。

  紫月和张巧燕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向楼上走去。房子里还亮着灯。

  爬楼梯走到门口,紫月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摁门铃。

  门开了。赵雯丽站在门后。看到嫂子和张巧燕,她大吃一惊,借着灯光再一看嫂子和张巧燕的脸色,更是吓了一跳,“嫂子,出什么事了?橙橙出什么事了?”

  赵雯丽首先想到的,是橙橙在康复中心出了什么意外。

  紫月黑着脸,“爸妈呢?”

  赵雯丽回过头,仰起脸,朝阁楼卜喊了一声:“爸,妈!嫂子来了!”

  通往阁楼的木质楼梯狭窄而陡峭,静静地斜倚在房屋的一角。紫月拔腿奔过去,噔噔噔地爬上楼梯。张巧燕一步不落地跟上去,这种时候她绝不能离开女儿半步,万一发生不愉快或冲突什么的,她绝不能让女儿吃亏。

  阁楼上有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张单人床。以前赵斯文和紫月发生不愉快,回爸妈这儿避难,偶尔会在小房间里住一晚。平日里,这间房是杂物间,杂七杂八地堆若一家人长年用不着又不舍得当破烂扔掉的各类旧物。

  这种时候,该上床休息的时辰,赵洪波和郑绪芳老两口却躲到平日不常进的、令人憋闷的阁楼小房间里,着实是件反常事。连张巧燕都觉得纳闷。

  楼卜的叫喊声和楼梯上的响动,惊动丁阁楼小屋取的两个人。小屋门吱地响了一声,赵洪波出现在楼梯口。

  郑绪芳紧跟着从小屋里出来,顺手将小屋门带上。带了一下没关严,她又稍一用力,将门拉得严丝合缝,只剩一丝细细的黄色光线,从小屋里漏出来。

  她这一动作,让张巧燕愈加疑惑。

  赵洪波和郑绪芳站在楼梯口。

  紫月在楼梯上停住了脚步,仰头望着前公婆。

  郑绪芳打破僵局,语气里满是小心、怜爱,也不乏担心,“紫月,这么晚过来,一定有事吧?”

  紫月的眼神冰冷,“我就来问一个问题。”

  郑绪芳忙点头,“好,你说。”

  紫月望着前婆婆的眼睛,“赵斯文在哪儿?”

  郑绪芳的眼神稍有迟疑,“斯文……斯文啊,他在北京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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