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时期,从1927年冬到1932年秋,我们在工作上的合作既配合一致,又互相谅解,因而取得了应有的成效。
三
1933年,党中央由上海迁到江西瑞金以前,汉年同志先到了江西。他到瑞金后,担任苏区中央局宣传部长。我与他虽处在一个地方,但交通不便,不同在一个单位工作,所以不常见面。特别是1934年上半年,我经常离开瑞金,或是去福建河州一带,或是去雩都,临到长征出发时我才回瑞金,与汉年见面的机会更少。
长征出发时,汉年调任总政治部宣传部长,主任是李富春同志,他们又再次共同工作。长征开始时,本来想在湖南活动一个时期,为此特别组织了一个湖南干部营,成员都是湖南人,我当营教导员。湖南活动的目的未能达到,干部营解散了,成员各回原单位。我又当了新组成的干部队(都是党政干部)的指导员。干部队成立后,证明不便于军事行动,又解散了,我加入总政治部的行军队伍,编在宣传部。于是我又同汉年同志在一起,一直到1935年初遵义会议他离开部队去上海为止。
长征途中,每天在行军、宿营以后,汉年同志还要安排一些宣传工作,当时出一个油印的小报,有时候还根据行进情况,依照地区政治形势,发些宣传口号,这都是他的日常工作,他工作很主动。在行军宿营时,如毛主席的宿营地距总政治部不远,他经常会见毛主席,毛主席也很高兴见他。遵义会议后,毛主席恢复了军事领导,准备组织一次有力的战斗,消灭当面的敌人,决心把总政治部所有干部都派到连队上去,激励士气,参加战斗。汉年同志首先响应,下了连队,并对宣传部的同志指出这是毛主席直接组织的一次战斗,我们大家都要不顾一切,奋勇直前,争取胜利,拥护毛主席的正确路线。因为军事形势有变动,这一仗没有打成,下连队的干部都又回到总政治部。关于这一段行动,我始终佩服他。他没有当过兵,又是一个文职人员,但临阵前那股勇气,不亚于一个军人,而且在政治上表现了他的高度水平。
潘汉年是在遵义会议后奉党中央命令,带着遵义会议决议,离开部队去上海的。离开前,就连我,他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在总政治部少了一个宣传部长时才觉察到的。在这方面,又可以证明汉年同志是很遵守组织原则,遵守秘密工作原则的。
四
1935年春分别后,到1937年夏天,我又同他在上海相逢。那时,我奉命回四川工作,而四川的工作关系,即是和刘湘的统战关系,是在汉年同志手里。我在去四川之前,必须首先去上海找着他,然后由他介绍,才能去成都进行工作。我是由西安去上海的。在上海,他详尽地介绍了联系工作情况,为我完成这次任务作了妥善的安排。可惜时局急剧变化,我没有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又由成都回延安了。1938年初,他奉命去香港,我奉命去新四军,大家都离开延安,又在武汉匆匆地分手了。
1938年、1939年、1940年我始终在皖南。他大概总是在香港、上海、重庆、延安跑来跑去,我料想他在抗日统一战线上,为党做了不少艰巨的统战工作、调查工作、联系工作、宣传工作。
五
1941年发生“皖南事变”,我在战斗失败后突围出来,辗转到了香港,准备从香港转上海去苏北,向新四军军部报到。那时他还同廖承志同志一起,主持在香港的我党的统战工作。我向他们报告了皖南事变的经过,通过他们,把我的报告送到了党中央。
在香港,我急于只身去上海,好转回苏北军部。汉年同志认为不妥,要我在香港等他一路走。这样,我只得在香港留下来。在香港期间,他出主意,陪我去过一次澳门,慰问叶挺同志的夫人。叶挺同志在皖南事变中被俘,我既到了香港,有责任去慰问叶夫人。在留香港期间,潘还叮嘱我不要出去乱走,更不要暴露新四军的身份。即或在香港的熟人之间,也不要来往过密,以免去上海后惹麻烦。过了三个星期,他陪我坐船到上海,一路平安。到上海后,他把我交给江苏省委,然后派交通把我送到苏北。在整个香港、上海逗留期间,他还怕我花销不够,给了我一定的费用。住在上海,有时他也来我住处看我,要我注意安全。1941年夏天,我终于回到苏北盐城军部。1955年“潘扬事件”发生后,有好多疑点,使我不大相信这个案子。他要出卖我,真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反而多方为我着想,是不是看在我们两人交情的份上?可是在他的身上,也没有其他什么人出问题,又是为的什么?
六
华东局和新四军军部在淮南黄花塘时期(1942年—1945年),上海工作归华东局管,潘有时也从上海到华东局报告工作,或者留在华东局一个短时期。那时饶漱石颇不安分,总想挤走陈毅同志,并且挑拨部分糊涂干部反对陈老总。但大部分同志都不赞成饶漱石的做法,拥护陈毅同志。这些同志后来迫不得已向中央写了一个报告,反对饶漱石,支持陈毅同志。汉年同志在上海工作,与华东局和军部内部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卷入了这个斗争,支持华东局和军部广大干部的正确意见。这个给中央的报告,就是汉年同志受这些同志的委托从军部带到延安转到中央手中的。可见他在党内斗争中也是是非分明的,有原则的,并且勇于支持正确的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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