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知堂书话_周作人【完结】(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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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作“黎明”,第一回中有一节话云:

  老实说,他也常常地感觉,这个年头儿是不是可以画着这样的画?可是,不然的话,

  做什么好呢?像我这样的人,岂不是除了拿着诚实无匹的心情来作画以外没有办法的么?

  这里我们也正可以引用,来做一个说明。不管是什么式样,只凭了诚实

  的心情做去,也就行了。说是流连光景,其对象反正也是自己的国与民及其

  运命,这和痛苦流涕的表示不同,至其心情原无二致,此固一样的不足以救

  国,若云误国,则恐亦未必遽至于此耳。

  文君的第二集子曰《文抄》,将在北京出板,属题数语为之喤引。鄙人

  误入文人道中,有如堕贫,近方力求解脱,洗脚登岸,对于文事戒不复谈,

  唯以文君著作读过不少,此次刊行鄙人又参与拉纤之工作,觉得义不容辞,

  拉杂书此,只图凑起数百字缴卷而已,别无新义想要陈说也。

  中华民国三十三年八月八日,知堂。

  □1944年

  9月刊《古今》54期,署名周作人

  □收入《立春以前》

  文史丛著序

  谢刚主先生以所撰《文史丛著》见示,属写小序。不佞于专门史学系门

  外汉,何敢赞一词,唯重违谢先生之雅意,若承允许以不切题的文章缴卷,

  则亦何敢固辞。不佞平日喜杂览,对于四部各有部分的兴趣,又曾闻先贤有

  六经皆史之语,觉得凡所涉猎亦悉是有用的史料,不特有时想用作解嘲之词,

  亦实欲以自勉,期于下笔矜慎,无失学问之本意耳。中国史字古文为手执册,

  西洋则推源于古希腊语,谊云研求,实为学问之总体,此二义夙为不佞所喜,

  盖就自然万物寻其现象与原则,世称科学,就文献以求其因革之迹,是为历

  史,史与学其实是一而二,若人文科学则正是史之正名也。我看中国杂书,

  感觉一种不满,可称之曰史的常识之缺乏,此盖由于史学之大专门化,书既

  浩瀚难读,学者所致力又多在年代职官之末,遂渐与生活游离,艰于自立,

  遑论及物。能惧思者当知及今之世复兴史学实为要图,而文史撰述凡有利于

  此事者,流传推广,亦不容缓。往年读《心史丛刊》三集,以史事为材料,

  写为随笔,合知识趣味为一,至可益人神智,念之至今未忘。今见谢先生此

  著,其佳处亦正相同。谢先生尝从心史先生游,又曾闻任公静庵诸先生之绪

  论,有所著述,自能集三先生之长,裨益学子非浅鲜,抑亦庶几足以补从来

  之缺憾,满足时代之要求,其责任尤大矣。

  中国民国三十二年一月十二日,记于北京。

  □1944年

  11月刊《文史》1期,署名十堂

  □未收入自编文集

  读新诗序

  这一册《谈新诗》是废名以前在北京大学讲过的讲义,黄雨君保存着一

  份底稿,这回想把他公开,叫我写篇小序,这在我是愿意也是应当的。为什

  么呢,难道我们真是想要专卖废名么,那未必然。这也只因为我对于这件事

  多少更知道一点罢了。废名在北京大学当讲师,是胡适之兼任国文学系主任

  的时候,大概是民国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最初他担任散文习作,后来添了

  一门现代文艺,所讲的是新诗,到第三年预备讲到散文部分,卢沟桥的事件

  发生,就此中止,这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新诗的讲义每章由北大出版组印出

  之先,我都见过,因为废名每写好了一章,便将原稿拿来给我看,加上些意

  见与说明。我因为自己知道是不懂诗的,别无什么可否,但是听废名自讲或

  者就是只看所写的话,也觉得很有意思,因为里边总有他特别的东西,他的

  思想与观察。废名自己的诗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人家拿来出板,这册讲新诗

  的讲义本来是公开的,现今重刊一回,对于读者有不少益处,废名当然不会

  有什么异议吧。

  废名这两年没有信来,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家里,五月里试寄一张明信片

  去,附注上一笔请他告知近况。前几天居然得到回信,在路上走了不到二十

  天,这实在是很难得的。既然知道了他的行踪,也就可以再寄信去,代达黄

  雨君的意思,不过回答到来恐怕要在《谈新诗》的出板以后了吧。来信里有

  一部分关于他自己的生活,说的很有意思:

  此学校是初级中学,因为学生都是本乡人,虽是新制,稍具古风,对于

  先生能奉薪米,故生活能以维持也。小家庭在离城十五里之祠堂、距学校有

  五十里,且须爬山,爬虽不过五里,五十里路惟以此五里为畏途耳。

  后面又说到学问,对于其同乡之熊翁仍然不敬,谓其《新唯识论》一书

  站脚不住矣,读了觉得很有趣。未了说“于春间动手著一部论,已成四章,

  旋因教课少暇,未能继续,全书大约有二十章或多,如能干与知堂翁再见时

  交此一份卷,斯为大幸。”废名的厚意很可感,只是《肇论》一流的书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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