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知堂书话_周作人【完结】(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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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趣,想要知道他的一点情形而已。目下在想取而不想给。此或者亦正合于圣人的戒之在得

  的一句话罢。不佞自审日常行动与许多人一样,并不消极,只是相信空言无补,故少说话

  耳。大约长沮桀溺辈亦是如此,他们仍在耕田,与孔仲尼不同者只是不讲学,其与仲尼之

  同为儒家盖无疑也,匆匆。六月十日。(与侵君)

  这些话其实也就是说了好玩罢了。去年半年里写了八篇固然不算多,今

  年半年里写了二十六篇总不算很少了。在我职业外的文字还乱写了这好些,

  岂不就足以证明不消极了么?然而不然,有些人要说的还是说。说我写的还

  不够多,我可以请求他们原谅,等候我再写下去,但是假如以为文章与人心

  世道无关,虽写也是消极,虽多也是无益,那么我简直没有办法,只有承认

  我错,因为是隔教,——这次我写了这些文章想起来其实很不上算,挨咒骂

  还在其次。我所说的话常常是关于一种书的。据说,看人最好去看他的书房,

  而把书房给人看的,也就多有被看去真相的危险。乱七八糟的举出些书籍,

  这又多是时贤所不看的,岂不是自具了没落的供状?不过话说了回来,如我

  来鼓吹休明,大谈其自己所不大了然的圣经贤传,成绩也未必会更好。忠臣

  面具后边的小丑脸相,何尝不在高明鉴察之中,毕竟一样的暴露出真相,而

  且似乎更要不好看。孔子有言曰,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我们偶然写文章,

  虽然一不载道,二不讲统,关于此点却不能不恐慌,只是读者和批评家向来

  似乎都未能见及,又真是千万侥幸也。

  民国廿三年九月十七日,知堂识于北平苦茶庵。

  □1934年刊“北新”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夜读抄》

  永日集序

  民国十七年是年成不很好的年头儿。虽然有闲似地住在北京,却无闲去

  住温泉,做不出什么大文章,一总收在这小册子里,还不到全部的三分之二,

  其一小半乃是十七年以前所写的东西。

  有五篇是翻译。有人或要不赞成,以为翻译不该与自作的文章收在一起。

  这句话自然言之成理。但我有一种偏见,文字本是由我经手,意思则是我所

  喜欢的,要想而想不到,欲说而说不出的东西,固然并不想霸占,觉得未始

  不可借用。正如大家引用所佩服的古人成句一样,我便来整章整节地引用罢

  了。这些译文我可以声明一句,在这集内是最值得读的文字,我现在只恨译

  得太少。

  在自己的文章中只有一篇《忒罗亚的妇女》觉得较好,这篇戏曲的原文

  实在也值得全译。

  我的文章中所谈的总还是不出文学和时事这两个题目。关于文学我的意

  见恐怕如不是老朽也是外行的,——其实外行我原是的。我的意思说在《〈大

  黑狼的故事〉序》里,虽然谷万川君就不佩服。至于时事到现在决不谈了,

  已详《闭户读书论》中,兹不赘。

  民国十八年二月十五日,岂明于北平。

  □1929年

  5月刊“北新”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永日集》

  专斋漫谈序*

  何谓专斋?此有三义。甲,斋中有一块古砖,因以为号焉。乙,专者不

  专也,言于学问不专一门,只是“三脚猫”地乱说而已也。丙,专借作颛,

  颛蒙愚鲁。昔者“狂飙”主人为豫言三世,初名开明,继为岂明,复次当为

  不明,今故奉教以专为名尔。三者义各有当:谈及古董时取甲义;妄论学艺,

  则取乙义;又若对于社会信口雌黄,有违圣教,不洽舆情,老夫攒眉,小生

  竖发,乃悉由于不明之故,应作丙义解也。

  中华民国十七年十二月一日于北平市。

  □1929年刊“北新”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永日集》

  看云集自序

  把过去两年的文章搜集起来,编成一册书,题曰《看云集》。光阴茬再

  大半年了,书也没有印出来,序也没有做得。书上面一定要有序的么?这似

  乎可以不必,但又觉得似乎也是要的,假如是可以有,虽然不一定是非有不

  可。我向来总是自己作序的,我不曾请人家去做过,除非是他们写了序文来

  给我,那我自然也是领情的,因为我知道序是怎样的不好做,而且也总不能

  说的对或不错,即使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去写一篇小小的小序。自己写呢,

  第一层麻烦着自己比较不要紧,第二层则写了不好不能怪别人,什么事都可

  简单的了结。唠叨的讲了一大套,其实我只想说明序虽做不出而还是要做的

  理由罢了。

  做序之一法是从书名去生发,这就是赋得五言六韵法。看云的典故出于

  王右丞的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照规矩做起来,当然变成一首

  试帖诗,这个我想似乎不大合式。其次是来发挥书里边——或书外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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