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知堂书话_周作人【完结】(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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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分的对不起也。

  廿四年十一月十三日,知堂记于北平。

  □1935年

  11月

  17日刊《大公报》,署名知堂

  □收入《苦竹杂记》

  关于十九篇小引

  有朋友在编日报副刊,叫我写文章。我愿意帮点小忙,可是写不出,只

  能品凑千把字聊以塞责。去年暑假前写了《论妒妇》等三篇,后来就收在《夜

  读抄》里边,仿佛还好一点,从十一月到现在陆续乱写,又有了十九篇,恐

  怕更是不成了,但是丢掉了也觉得可惜,所以仍旧编入随笔,因为大多数题

  作关于什么,就总称之曰《关于十九篇》。

  关于这二字是一个新名词,所谓新名词者大抵最初起于日本,字是中国

  字而词非中国词,却去借了回去加以承认者也。这“关于”却又不然,此是

  根据外国语意而造成一个本国新词,并非直用其语,或者此属于新名词之乙

  类,凡虚字皆如此亦未可知。英国倍洛克(HilaireBellec)著文集云(关于

  一切)(OnEverything),等等之外,闻又有名

  ON者,似可译为“关于”,

  然则不佞殆不无冒牌之嫌疑,不过敝文尚有十九篇字样,想不至于真成了文

  抄公也。

  二十四年五月二十六日记。

  □1935年

  10月刊“北新”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苦茶随笔》

  风雨谈小引

  在《苦竹杂记》还没有编好的时候,我就想定要写一本《风雨谈》。内

  容是什么都未曾决定,——反正总是那样的小文罢了,题目却早想好了,曰,

  《风雨谈》。这题目的三个字我很有点喜欢。第一,这里有个典故。《诗经·郑

  风》有《风雨》三章,其词曰,风雨凄凄,云云,今不具引。栖霞郝氏《诗

  问》卷二载王瑞玉夫人解说云:

  “凄凄,寒凉也。喈喈,声和也。瑞玉曰,寒雨荒鸡,无聊甚矣,此时

  得见君子,云何而忧不平。故人未必冒雨来,设辞尔。

  “潇潇,暴疾也。胶胶,声杂也。瑞玉曰,暴雨如注,群鸡乱鸣,此时

  积忧成病,见君子则病愈。

  “晦,昏也。已,止也。瑞玉曰,雨甚而晦,鸡鸣而长,苦寂甚矣,敌

  人来喜当何如。”郝氏夫妇的说诗可以说是真能解人颐,比吾乡住在禹迹寺

  前的季彭山要好得多,其佳处或有几分可与福庆居士的说词相比罢。我取这

  《风雨》三章,特别爱其意境,却也不敢冒风雨楼的牌号,故只谈谈而已,

  以名吾杂文。或曰,是与《雨天的书》相像。然而不然。《雨天的书》恐怕

  有点儿忧郁,现在固然未必不忧郁,但我想应该稍有不同,如复育之化为知

  了也。风雨凄凄以至如晦,这个意境我都喜欢,论理这自然是无聊苦寂,或

  积忧成病,可是也“云胡不喜”呢?不佞故人不多,又各忙碌,相见的时候

  颇少,但是书册上的故人则又殊不少,此随时可晤对也。不谈今天天气哈哈

  哈,可谈的物事随处多有,所差的是要花本钱买书而已。翻开书册,得听一

  夕的话,已大可喜,若再写下来,自然更妙,虽然做文章赔本稍为有点好笑,

  但不失为消遣之一法。或曰,何不谈风月?这件事我倒也想到过。有好些朋

  友恐怕都在期待我这样,以为照例谈谈风月才是,某人何为至今不谈也?风

  月,本来也是可以谈的,而且老实说,我觉得也略略知道,要比乱骂风月的

  正人与胡诌风月的雅人更明白得多。然而现在不谈。别无什么缘故,只因已

  经想定了风和雨,所以只得把月割爱了。横直都是天文类的东西,没有什么

  大区别,雨之与月在我只是意境小小不同,稍有较量,若在正人君子看不入

  眼里原是一个样子也。

  廿四年十二月六日。

  □1936年、1月刊《宇宙风》8期,署名知堂

  □收入《风雨谈》

  风雨谈后记

  从廿四年十一月到廿五年四月,这半年中又写了好些文章,长短共三十

  五篇,又集作一册,姑名之曰《风雨谈》。

  关于这个集子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声明的事,不过编校之后有一个感觉,

  便是自己的文章总是那么写不好。自从文学店关了门之后,对于文章与思想

  的好坏似乎更懂得了一点,从此看人自然更是便利了,但看自己时就很吃亏,

  永得不到如俗语所说的那种满足。但是我总尽我所能,能力以外也是没有办

  法。

  我现在是一个教员,写文章是课馀的玩艺儿,不是什么天职或生意经,

  但因为是一个教员的缘故,写的文章与在教室所说的同样的负责任,决意不

  愿误人子弟,虽然白字破句能免与否也本不敢绝对自信。本来文章具在,看

  官自会明白,这一篇废话可以不说,只因当初目录上列了后记一项,要再请

  书局删改也似乎不大方便,所以且写这几行聊以敷衍而已。

  廿五年九月十日,知堂记于北平苦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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