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怀仁堂_董保存【完结】(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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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张春桥重提此事,无非有两种目的,一是为他们“打倒一切”辩解;二是把“打倒所有干部”的罪名,扣在老同志们头上,反诬这些老同志倒打一把。

  毛泽东又说:“现在第一要抓军队,第二要抓地方,第三要抓干部,第四生产要搞好,要抓煤炭和铁路。”

  毛泽东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是平和的,并没有因为听到谭震林、陈毅、李先念等刺耳的批评而立即暴跳起来。

  当时在场的王力问:“前几天我和关锋根据主席、总理的意见,写了一篇正确对待干部的社论,已送主席,主席看过没有?”

  毛泽东说:“你马上直接再送一份来,不要经过陈伯达。”

  很显然,毛泽东还在生陈伯达的气。

  从这次向毛泽东汇报的情况看,毛泽东虽受到些刺激,但似乎还没有决定要反击所谓“二月逆流”。

  2月17日,张春桥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送上了毛泽东要的“十条意见“,同时附上了中央文革小组在1966年9月10日提出的五条意见。

  就在毛泽东召见张春桥、姚文元、王力的时候,谭震林也没有休息。他想给老战友们打电话,转念又觉得打电话没有什么用处。自己在会场上的言行,他们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态度,

  他们也清楚。要把“中央文革”的气焰打掉,老同志们能做的都做了。

  他想到了一个人,要给这个人写信。

  此人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统帅林彪。

  在当时,能够对“中央文革”起点制约作用的,除了毛泽东,恐怕就是林彪了。种种迹象表明,林彪与“中央文革”的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应该让他知道一下怀仁堂会议的情况,应该努力争取得到他的支持。

  ——谭震林十分善良地这样推测。

  再者,林彪是一个老同志,从井冈山时期他们就有过交往。几十年来,虽说不在一个系统工作,相互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的。就在怀仁堂开会前,叶群还打来过电话,说“一零一”(林彪的代号)还是很关心谭老板的。由此可见,林彪并不是要把老同志置于死地。

  ——谭震林又被假象所迷惑了。

  当然,有一种意见认为,谭震林当时已经知道林彪的态度,就是要同他们斗一场。这种意见有一定的道理,但还不全是如此。如果是朝林彪开火,谭震林写信的口气就不是这样了。

  谭震林在他宽大的办公桌上,铺开公文纸开始给林彪写信。信是用钢笔写的,一落笔,他就抑制不住激愤的心情,许多“刺耳”的语言,毫不顾忌地出现在雪白的纸上。

  下面是信的全文。

  林彪同志:

  昨天的碰头会上,是我第三次反击,第一次是前天在电话中,第二次是昨天一早写了一封信。我所以要如此,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他们不听主席的指示,当着主席的面说:“我要造你的反。”他们把主席放在什么地位,真比武则天还凶。

  他们根本不作阶级分析,手段毒辣是党内没有见过的。一句话,把一个人的政治生命送掉了。

  名之曰:“冲口而出”。陶铸、刘志坚、唐平铸等等一系列人的错误批评过吗?只批评了××,其他人都未批评。而且批评——为时很短,根本不给人改过的机会。老干部、省级以上的高级干部,除了在军队的,住中南海的,几乎都挨了斗,戴了高帽,坐了飞机,身体垮了,弄得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人不少,谭启龙、江华就是如此。我们党被丑化到无以复加了,北京的群丑图出笼后,上海、西安照办。真正的修正主义反革命分子倒得到保护。这些无人过问,他们有兴趣的是打老干部,只要你有一点过错,抓住不放,非打死你不可。我是主席反复说过要保的,无可奈何,只好整,一次、二次、三次、四次,戴上反革命高帽不行,因为这样太露骨了,又来一个政治上、经济上巨大损失的罪名。非把我整倒不行。对于丑化党的行为,对于老干部倒下去,他们一言不发,少了几吨鱼,就如此大发雷霆,就可看出他们喜的是什么,恨的是什么。他们根本不作检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们能当政吗?能接班吗?我怀疑。

  我想了好久,最后下了决心,准备牺牲。但我决不自杀,也不叛国,但决不允许他们再如此蛮干。总理,已被他们整得够呛了,总理胸襟宽,想得开,忍下去,等候等候。等到何时,难道等到所有老干部都倒下去再说吗?不行,不行,一万个不行。这个反,我造定了,下定决心,准备牺牲,斗下去,碰下去。请你放心,我不会自杀。

  此致

  敬礼!

  震林

  2月17日

  写完这封信,他长舒了一口气。

  他亲自写好信封,交机要秘书立即送到林彪办公室。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大的失误,他对林彪还缺乏真正的了解。

  林彪在收到这封信之前,已经接待了一批“客人”——江青和王力。

  林彪在一般情况下是不肯见什么人的。江青来电求见,他不好拒绝。不知这次江青又有什么新情况。

  时针刚刚指到8点,江青和王力就赶到了林彪的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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