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孤独,虽败犹荣_刘同【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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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毛的回答也一成不变:“弹琴,睡觉。”后来有了莹子,他的回答变成了:“弹琴,睡觉,陪莹子。”

  一尘不染的感情,不夹杂任何世俗的情绪。旁人轻而易举能体察到的不般配,在莹子眼里熟视无睹——她爱的是一个人,而不是这个人的外在呈现。莹子对二毛的耐心与投入,让旁人连提醒一下都觉得自己俗气。

  她只是爱他,与他是怎样的人似乎并无联系。

  二毛也为莹子写歌,于是莹子拖着二毛一起参加学校的原创歌曲大赛,二毛死活不愿意,然后莹子就一个人拿着二毛写给她的歌曲,一路唱到了决赛,拿了前三甲。

  二毛在台下,并未欢呼,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莹子,我离他那么近,也感觉不到任何情绪。莹子在台上感谢了男朋友二毛,她希望他能一直为她写歌,她愿意一直唱他为她写的歌。那段告白很拽,一个女孩在舞台上对一个男孩表白,让无数女生癫狂。

  学校里有很多乐队都想找一位有个性的女主唱,莹子自然成了大家争抢的对象。和二毛商量之后,莹子也组了一个乐队,担任主唱。

  而二毛依然待在寝室里做自己想做的音乐。

  故事和大多数乐队的故事一样。刚进大四,女主唱和贝斯手好上了。二毛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有一天,我与他目光相对,我问:“你今天干什么了?”他回答:“弹琴,睡觉。”似乎“陪莹子”这个选项从未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一样。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二毛配不上莹子。莹子和他形影不离了三年。

  三年过后,莹子和乐队的贝斯手好了。舆论认为是莹子把二毛甩了,另攀了高枝。

  后来,临近毕业,四年同窗聚在一起吃散伙饭。当时的班长规定,每个人都要说一段自己的感受,让每个人都记住这一天。

  一个接一个,轮到我,同学们也不期待。我说一句,底下接一句,我说:“你们认真点可以吗?马上就要告别了。”底下说:“少煽情,明天后天,明年后年,我们还能见到你,别搞得生死别离两茫茫,浪费情绪。”

  我下台,轮到二毛。大家瞬间安静。

  莹子跟着乐队参加比赛不在现场,二毛要说什么,谁也不知道。重点不是在于他说什么,而是只要他说话,对于同学们而言就是新鲜的。

  大学四年,没人听二毛认真说过什么。他低着头,还是那件泛黄衬衣,站在台上,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莹子是个好女孩。哪怕你们未来不和我联系,也希望大家能和她联系,她是个好女孩,不会保护自己。希望你们能够爱护她。”

  很多女同学听完眼眶就红了。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二毛那么认真地说话。从此,他再出现在脑海,也不过是这一段,以及四年当中,碎片化影像的回放。

  同宿舍的同学有的当了老师,有的当了警察,听说二毛去了杭州做音乐,大家都没有他的消息。

  莹子毕业后,签约了北京一家不错的音乐公司。有人知道我和莹子是同学,问我:“莹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了想,脱口而出:“她是一个好女孩。”

  一个连自己都不愿多谈的人,为了已分手的女孩,说了很多话。

  其实她无须他帮她解释,他也不必为她澄清,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说明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有意义。

  她是一个好女孩,他曾拥有她三年。这未必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为什么这个故事我一直记得,也许是我见过太多人分手后在背后相互诋毁,也许是因为爱得不够彻底,分开得不够坦荡,遇见二毛莹子这种感情,我会觉得更加珍贵。她是一个好女孩,一句简短的评价,也证明了你是一个幸福有眼光的好男孩。她是一个坏女孩,并不代表她真的很坏,只能代表你是一个没眼光却能和坏人一起生活三年的蠢货罢了。给爱情留一些余地,回头看的时候,空白处还能填上我们想要的色彩。

  2014.2.14

  爱过的人才明白

  有一种孤独是本想被人安慰,本想有人包扎,在等待的过程中,伤口自己完成了愈合。你甚至已经不明白自己,是希望伤口不再疼,还是希望有人来温暖。

  好友失恋常常有,写长日记、发长短信、约出来喝酒、通宵K 歌,每天蓬头垢面,周围的人看了担心,对我说:“你赶紧好好安慰安慰他,万一出事就麻烦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赞成失恋了要安慰,你不哭、不闹、不糟蹋自己,你怎么知道你爱一个人有多深?你不知道自己爱一个人有多深,你怎么会在下一次更加珍惜不胡来。这个年头,两个人愿意在一起,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表示双方对彼此都有期盼,但谈着谈着就分开了,两个人都不爱了还好,如果仅仅是一方不爱了,那一定是另一方出了问题,没有满足对方内心对于爱情的期盼。爱情中没有胜者和败者,只有合适与不合适,不合适你再央求也没用,不如收拾好心情,燃烧起斗志,做一个能满足下一任的最佳男女朋友吧。

  当然,我不赞成失恋了还要安慰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你不伤到麻木,你就会一直痛下去。

  记得有一年去海岛,我从船上游去岛上的过程中,被水底的海胆刺刺破了脚趾,很长一根断在了脚趾里,痛不欲生的我只能游回船上。

  在船上,有一个同样遭遇的外国女孩正在被船员救治。我看到船员拿玻璃罐一下又一下砸她的伤口,女孩的表情也从疼痛难忍慢慢变得平和安静下来,我心情就没那么焦虑了。轮到我时,船员让我忍住疼痛,他用蹩脚的英文告诉我这是最好的办法,然后拿同样的玻璃罐用力地砸我受伤的脚趾,第一下就让我觉得疼到没有未来……一下两下三下,非常使劲,血流了不少,但脚趾里的刺却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说来也奇怪,船员砸了十几二十下之后,我的脚趾已经被砸得麻木,渐渐失去了痛感。他问我还疼不疼,我摇头示意已经不疼了。然后他放下我的脚,对我伸出了大拇指说:“OK.”

  我疑惑地看着船员,不停用手比画:我的刺没有出来啊!!! 他笑了笑,也用手势示意我:就是这样的,一旦失去了疼痛感,即使有刺也不觉得痛了。

  回国之后,我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过了几个月,我突然想起来,脚趾里还有一根海胆刺!!! 连忙检查,却发现刺似乎已经不见了,好像已经被身体吸收了,令人讶异。上网一查,才知道常在海边生活的人,一旦被扎了海胆刺,就得第一时间把刺拍死,避免释放毒素,然后刺即使留在身体里,也会随着时间被身体吸收。

  不疼分很多种,有一种是伤口已愈合,还有一种是伤得血肉模糊的麻木。在越来越了解自己的过程中,我们开始分得清每一种心里的感受。

  原本你我都是陌生人,因为一个眼神,一条短信,一个不经意的态度,甚至是一方鼓起的片刻勇气,我们对彼此微笑了,默认了,牵手了,亲吻了。我们突然从随时都能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成了耳鬓厮磨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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