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孤独,虽败犹荣_刘同【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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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年他考的是法学,没有考上,然后决定去北京继续考。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好到或淡到可以恣意评论,我说:“太想成功,太过于梦幻不是一件好事。”

  而当时我也不过正拿着900 块的工资,朝七晚十二地玩命工作。

  这几年间,就我所听到的,他考了三次,这次换成了MBA。他抿了口酒小声说:“只想考北大,换着法考,从不同的角度考,总会考上的吧。”

  他很自我,很从容,也很现实;很潇洒,很自然,也很强装;很善良,很和善,也很冷漠。

  “来北京的时候很惨,做着一个月800 块的律所工作。第一次去金鼎轩吃饭,打伞的保安说他的工资是800 块,还包吃包住。我回去就把工作辞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做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只能选择努力工作。而考上北大的研究生是我无所事事的四年大学时光里定下的唯一目标,如果要说追求,这几年无非就是为了这个。”

  “嗯,40 岁还要读博。”

  他顿了很久说。

  这一次,我完全相信。

  我们在18、19、20、21 岁的年纪里互相不信任。

  又在22、23、24、25 岁的年纪里去推翻前四年的不信任。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值得你去留意、去关注、去分享、去藐视?

  吃完饭,他带着我在SOHO 的停车场四处找出路。就像当年我们第一天认识时一样,我们前后走着,一句话不说。我又突然想起当年他食物中毒,我背着他去医院。

  一个可以为梦想努力近十年,然后实现的人。

  看他第一次露出喜洋洋的笑脸,我的心底也充满了阳光。

  上次相聚之后,我和他再也没有见过。我没有拨过他的电话,也没有试图联络过他,但是我想他应该又换了一个更好的目标在继续奋斗吧,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又会给我打电话说他实现目标的喜悦。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仍在传媒人这条路上继续着,想起毕业时他说做传媒是一个低人一等的职业,那时我觉得愤怒,现在突然觉得他说得也有点儿道理。只是我们都花了太多的时间来明白彼此说的东西了。但好在,我们都没有关上自己的那扇门,等到哪天突然想起来,寻回多年前那条巷子入口,一样还能找得到彼此。

  因为你见过我最糟糕最幼稚的一面,所以我的何种成绩,都应该会让你觉得喜悦吧。

  2014.2.7

  尾声

  无数个你组成了今天的我。无论在哪个城市的哪个街头,眨眼低眉举杯的恍惚间都有你的影子,感谢每个人的存在使得每个人的生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那种第一次被发现,第一次被体谅,第一次学会感激,第一次微笑背后,都是因为你的努力。而后人生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即使不能扬名立万,能够继续有勇气走下去,也是因为在我生命中从未张扬过的每个你。

  你问:“为什么这些灯泡长得都那么奇怪?”我说:“只要能够发光,它就能被称为灯泡,和长成怎样没关系。”然后我看着你。你惊恐地说:“求你别说后面的了。”我继续说:“就像你长成这样也没关系,只要你心地善良,你也可以被称为一个好人。”

  咖啡上的奶沫只是无意添加,却有了想念你的形状。总是把各种细节描绘成能靠近你的线索,细细评味,最终空留一嘴泡沫。

  被电车线路划破的天空,并没有想象得那么伤感。想到大学的时候,我们曾一起逃过票,慢慢都是自嘲。只是和你的感情如同电车的线路,只能在某条路上来回重复。抬头就是这样的天空,低头就是这样的线路,当我闭上眼都能背出你手掌的纹路时,你说:“我们不能一辈子当一天永远重复。”离开了你,天空更宽阔了,只是生活少了一处焦点而已。不要紧。

  那时为了靠近你,不顾脸面,不管身形,跌跌撞撞,像死了往天空极力伸展的树枝。你嘲笑我:只顾得上靠近,却忘了用枝繁叶茂去伪装自己。我也跟着嘲笑自己的狼狈。只是我在想:如果你也爱我,你便能看到,我的根扎得有多深。

  你问:“后面那些小猪的雕像像不像你?”我问:“前面那些小象的雕像像不像你?”你想了想回答:“我是象,你是猪,挺好的。”我冷笑一声:“难怪你长得那么黑。”

  细微的东西最动人,我总是拿出相机去拍一些没有人注意的东西。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总是去注意一些犄角旮旯里的东西。”我认真地看着你,仔细回忆自己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才捡到的你。你察觉自己失言,忙说:“不包括我。”我微微笑,说:“当然不包括你,你又不是东西。”

  把快门调快,你看得清每一处景色。把快门放慢,你却能看到所有的景色都连成一片变成光。我希望能和你慢慢地走下去,直到这一路都发亮发光。

  爱情孤独

  和一些人的关系像平行线,一辈子相守相望,见于眼底藏于心间。

  就怕耐不住寂寞,冲动而成了相交线,在一个点尽情拥抱,从此便离得越来越远,再也不见。

  遇见这样的人,因为不想做恋人只能一时,所以才选择做朋友能一世。

  她是一个好女孩

  有一种孤独是心里真正画的是省略号,却只能在外人面前笑着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同学十年聚会,人群里我没有看到二毛,也没有看到莹子。他们俩的恋情始于大一。

  二毛是爱好吉他的男青年,从不上课,即使告诉他某个老师点名特别严格,他也不往心里去。他每天抱着吉他,坐在寝室里写歌,大半个学期了,同班同学也不认识几个。

  听说还有一位男同学叫二毛,从来不上课,只在寝室里写歌,女生们进行积极脑补,二毛或许长发,必须冷酷,一把忧伤的吉他,弹唱一辈子的青春。

  莹子就是这些女生中的一位,求了我半天,我答应带她见见二毛。

  二毛确实是长发,但很少清洗。二毛也冷酷,常年低头思考,用长发遮挡阳光。一件早已洗得泛黄的白衬衣,架一副眼镜,有一些文艺青年的影子。他的床位是最靠近墙角的下铺,被子从来不叠,腌菜状堆积在那儿,经过时也有二毛身上特有的味道。

  我以为带莹子见见世面,她便彻底打消了念头。但二毛孤独的低吟浅唱让门外的莹子听出了寂寞,莹子便和二毛好上了。

  谈了恋爱的二毛外表也没有什么改变,既未变得更在意外表整洁,脸上也未因此浮现笑意。

  唯一的改变是,莹子上课也少了,早上一等到男生出了寝室,莹子就从角落里闪出来陪二毛。

  我并不能理解二毛的生活,他丝毫不在意中文系的文凭,对于未来的规划似乎也并不积极,与其说他喜欢音乐,不如说他沉醉于音乐。

  起码我从未见他认认真真演奏过一曲原创作品,也未见他积极参与任何与音乐相关的比赛或活动。

  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与二毛最多的交谈是问他:“今天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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