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子一出夹哈拉道儿,就被一个人用棍子在屁股上敲了一下,虽然敲得很轻,没有觉出一点痛,但是把她吓了一跳,猛回头,就看见了满脸诡秘的官杆儿。
绫子看到这个十来岁鬼头蛤蟆眼的男孩,想到受了他的戏弄,不由心头大怒,随口骂道,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是哪儿来的小杂种?竟敢用棍子打你姑奶奶的屁股!
绫子看到官杆儿穿着破旧衣裳就知道没有什么来头,大不了又是乡下刚来的穷亲戚,对于这种人东家向来只管吃住,并不十分在意,保和堂这种人多了,其地位远不如一个使唤丫头。
绫子一把抓过去,想揪住他教训一顿,但是比鱼儿还滑的官杆儿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并且再一次用棍子在绫子圆圆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
你要再敢动手我就不用这根小棍子了,你老实给我站着!官杆儿板着面孔威胁说。
绫子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看着官杆儿想招儿。你到底是什么人?绫子问官杆儿,我咋就不认得你?
官杆儿对绫子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说,我可是认得你,你叫绫子,你的两个姐姐,一个叫缎子,一个叫绢子,你伺候二太太是不是?二太太长得很好看,屁股圆圆的,奶子比你的大,你那胸脯子平塌塌的没玩艺儿。事实上绫子的乳房只是小巧,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发育。
绫子忍无可忍,发誓要抓住他狠打一顿出气,你这个小王八蛋,你什么都知道,姑奶奶要抓住你扯烂你嘴巴!但是两个回合之后,绫子没抓到官杆儿,反而被他在屁股上用力地抓了一把,竟然隐隐生痛。
官杆儿再次把脸一板,指了绫子说,你要再敢动手我就用手抓你的奶子,你看我敢不敢!
绫子看了看官杆儿那双干鸡爪一般的手就有点害怕了,问官杆儿,你躲在这儿干什么?肯定是想偷东西。
官杆儿哈地轻笑一声,又不正经了,说,我躲在这儿看稀罕呢,一个大公老鼠抱着一个小母老鼠在夹哈拉道儿里亲嘴,你信不信,就是刚刚那会儿,你没看见?
绫子吓了一跳,知道刚才的事被这个小鬼头看见了,不由又羞又怒,开口骂道,你这个小狗日的,你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但是绫子知道一时难以抓住他,就心里想别的招儿。
官杆儿可不是饶人的货,他跟绫子说,我才不跟你斗嘴呢,我得把这事儿说给大太太和二太太听,还有长工房的人。
绫子马上就猜出来他是长工房的人,按着常规,长工房的人一般不敢跟内宅的丫头们闹事,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长工房的小坏蛋要是真和大太太和二太太胡说八道,并且在长工房四处散布坏话,她必定就有麻烦了,那时候保和堂的家法不惩罚大老爷,可是要找出合适的借口实实在在惩罚她的,大太太和二太太都跟她提过保和堂家法的事。
绫子胆怯,并且很忧虑,不知道今天的场子该怎么收。
官杆儿说,你要是以后再不骂我,还给我好东西吃,我就不把你和大老爷的事说给别人。
他这么说好像绫子和大老爷之间已经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一种恶人先告状的办法。本来官杆儿是想在绫子身上提出点更上算的要求来,比如看看她拉尿的东西是什么样儿,要不看她的奶子也行,但想来绫子肯定不会答应,并且逼急了她,自己无论如何打不过,反而还不如提一两个很容易做到的事情,等以后了再计较。
因为绫子本来就有心思,所以免不了做贼心虚,见官杆儿这么说,正好收场,说,行,我可以把二太太的小点心偷出来给你吃,但是你叫什么,怎么找你呢?
官杆儿说,我没名字,你别找我,我来找你。官杆儿本来想告诉绫子他叫官杆儿,但后来觉得还是不说出来好。
绫子知道这个小孩子不好惹,就不追问了,心里想着早晚会知道他的名字,并且给他好看,但现在还是先离开好,于是就说,我记着你的话。说完调头匆匆而去。
绫子走了,官杆儿就站在那儿看着她的背影窃笑,你个浪丫头,还跟我斗?他认为把绫子吓住了,很得意。
绫子估计得很对,官杆儿的确是来偷东西的,但不是偷厚塾斋的东西,厚塾斋里只有书画和笔墨,官杆儿极讨厌这些东西。说到名人字画值钱的事,官杆儿直到死也不会相信,收藏那些东西是七十年以后他的儿子官员做的事。官杆儿之所以到厚塾斋来是他到小灶伙房偷鸡没有得逞,并且险些被柳老疙瘩逮住。
自从上次丢了芦花公鸡,柳老疙瘩已经怀疑是贼而不是黄鼠狼了,对剩下的几只小公鸡和老母鸡看得很紧,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追出来看,基本上不让鸡跑出小伙房的院子来。
官杆儿对上次逛窑子白贴一只大公鸡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就想着再偷一只鸡在野外的山洞里烧着吃。官杆儿听说书的讲,叫化子偷了鸡之后,在庙里挖一个小灶,用泥巴将鸡包起来,放到小灶上点了火烧,鸡只露着一只脑袋,又不能动,在它的跟前放一碗盐水,火一烧,鸡就渴,然后就拼命喝水,直到把鸡烧熟了,把泥巴扒开,鸡毛随泥巴脱落,那鸡肉又香又鲜,吃起来很是解馋。官杆儿一直想这样吃一次鸡,上次芦花公鸡没吃成,这次又想偷,但没有得手。因为下了雪没化,牲口在圈里喂干草,所以他用不着出镇子放牲口,在长工房里闲得无聊,就又想做点开心的事。
52书库推荐浏览: 振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