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解放了,日子好过了,别说一个人一匹马,就是来一个班三叔也能安排得妥妥的。于三叔望着石光荣说道。
石光荣不放心草原青的事情,又冲伍子叮嘱道:伍子,这几天你就在三叔家住下,哪里也不能去,把马给俺看好了。
小伍子认真地答道:团长放心,人在马在。
时间紧张,又担心队伍里的人有所察觉,石光荣不得不抓紧回到东辽城里去。小伍子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团长,你咋回去呀?
石光荣说道:跑步回去!
说完,石光荣端起拳头就向黑夜里跑去了。
说话的工夫就到了第二天上午,后勤部的李部长登记完各单位上缴过来的马匹,突然发现石光荣的那匹马还没有缴上来,纵队等着要把这些马匹一并送到骑兵团去,心里有些着急,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师部。
张政委接了李部长的电话,很快便让警卫员把石光荣叫了过来。石光荣心里早就猜出了七分八分,竟又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脚迈进师部,瞅瞅张政委,又瞅瞅王师长,竟像个没事人似的问道:师长、政委,你们找我?
王师长上一眼下一眼地看着石光荣,问道:马呢?
石光荣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什么马?
王师长严肃地说道: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的草原青呢?
石光荣立刻就苦下了一张脸,说道:丢了!
丢了?王师长望着石光荣的眼睛问道:你说丢了?骗谁呢?
石光荣抬头说道:师长,我这么大人了,这点小事骗你们干吗?
张政委不觉笑了笑,走过来问道:石团长,那你说说,马是咋丢的?
石光荣郑重其事地望着张政委,说道:你们不是说要缴马嘛,还说要配车,俺合计去遛遛马,结果它受惊了,八成它知道咱们要把它送走,它就扬蹄子蹽了,越蹽越快,那家伙,像一阵风一样,俺这一双脚也追不上啊,就这么回事。
王师长半信半疑地看着石光荣,问道:就蹽了,没了?
可不是咋的,蹽了。石光荣说。
那草原青那么听你的,它咋说蹽就蹽了呢?王师长紧追不舍地问道。
俺不是说了嘛,它八成是知道咱们要把它送走,这是卸磨杀驴呀,它伤心了,一上火就蹽了,你们说咋办?石光荣说。
张政委想了想,望着石光荣笑道:好吧,先不说那马是怎么跑的,早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说着,朝石光荣摆摆头:你的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走,看看你的车去吧!
几个人来到大门前,见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那里。石光荣朝那辆吉普车打量了一眼,便背着双手走了过来,接着就像审视一名罪犯一样绕着那辆吉普车慢慢地走了一圈,好奇地踢了一下车轮子,这才站住了脚,扭头向身边的司机小柳问道:这就是配给俺的车?
司机小柳立正答道:团长,这是美式吉普,咱们从战场上缴获的。
石光荣不觉笑了笑,说道:那你把它整着了,俺看看。
司机小柳听了,便一步跨上车去,眨眼间打着了火。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儿,一时间扑鼻而来,石光荣下意识地把鼻子捂住了,没好气地望着司机小柳摆摆手说道:这是啥呀,你整走吧,俺闻这个味头晕!
说完,背起一双手,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去了。
司机小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开着那辆吉普车慢慢跟着他往前走。石光荣见那辆吉普车一直跟着他,一下觉得有点儿心烦,便停下了步子,小柳赶忙踩了刹车,就见那吉普车也一下停在了那里。
你跟着俺干啥?这辆俺不喜欢,你把它整走!石光荣几乎气愤地向司机小柳嚷道。
司机小柳听了,十分为难地望着石光荣,问道:团长,这是配给你的车,你让俺整哪去呀?
这个俺管不着。石光荣气呼呼地说道:哪来的,你整哪去。
说完,又转过身去,摆着两只胳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了。
军民联谊会是在这天上午举行的。尽管事先张政委百般劝说着王师长也去参加这次联谊活动,可是他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心里知道石光荣也没有这个兴致,便借故来到了他的住处。
石光荣那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摆弄着那支马鞭子。见王师长风风火火地一头闯进来,忙抬头问道:你咋来了呢?
王师长笑笑,问道:张政委在那召集联欢呢,你咋还坐在这里发呆呢?
石光荣不觉叹了一口气,毫无兴致地说道:他们联他们的,俺这会正想草原青呢!
那草原青不是跑了吗?王师长说道:我劝你还是去吧,你都三十六了,也老大不小了。
石光荣没好气地说道:你都三十八了,要去你去!
王师长在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满怀心事地说道:我不可能去。
你不可能,我就可能啊,你咋想的呢?石光荣一下也显得心事很重起来,望着王师长说道:现在我一见女人,就想起王百灵。
石光荣的一句话,立刻把王师长的情绪勾起来了,禁不住有些伤感地说道:我和你一样,我一见女人就想起石梗,你的妹子。这些日子,我这脑子里翻过来倒过去的都是她,谁也装不进去了。你说人死要是能复生该有多好!
石光荣的眼睛一下湿了,喃喃道:可真想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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