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亮思考了一下,说道:“听保密局的人说,这些遗老遗少都转移到了香港,我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看见。”
马友谊沉思道:“敌人最后怎么把你又放了?”
秦天亮说道:“真实原因没人跟我说,但我分析还是他们想自保,‘国防部’的人历来和保密局的人不和,最后撤走,都不想给自己身上揽事,能推就推,况且,在抓我之前,执行队的副队长已经被当成蜂王执行了。”
马友谊说道:“看来敌人对抓不抓蜂王已经没兴趣了,都想推卸责任自保。”
秦天亮回道:“当时弄个假蜂王,是想引诱我出来,可他们一直没证据。最后我分析,他们不想把蜂王弄成悬案,明知是假戏,也得真做。”
马友谊点了点头,说道:“你分析得对,看来敌人也怕把真蜂王带走,才让你以潜伏的名义留了下来。”
秦天亮说道:“现在看来就是这种结果。”
马友谊彻悟道:“哦,那顾显章揣着明白装糊涂,对其他潜伏人员也不会完全相信。”
“对,”秦天亮说道,“他们当时不仅怀疑我,也怀疑别人。”
马友谊笑了笑:“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单线和你联系,只见电文,不闻其声,有时真想你们,做梦都想,想和你们重逢的情景。”
秦天亮看到马友谊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
马友谊把从秦天亮这里了解到的情况接着汇报给了王专员。
王专员听罢,问道:“关于秦天亮同志的审查结果,你怎么看?”
马友谊想了想,说道:“他和梁晴潜伏以来,为革命立了大功,这我可以证明,撤退前局面很混乱,我和他聊过,从他交代的情况看,有些地方,虽没有证人,也入情入理,看不出破绽。专员同志,对秦天亮是不是让他脱岗,再进一步了解调查?”
王专员沉思起来,半晌说道:“新中国成立前,对待东北、华北、华东等地的归队同志,确实有些地方是这么做的,但是后来组织上发现,这很影响这些同志的工作情绪。组织上在工作中也纠正了一些做法,秦天亮这批人,是坚持斗争到新中国成立后的,这说明他们已经承受住了最大的考验,秦天亮对潜伏人员和‘天下一号’计划又比较了解,没有人能替代他。我看不宜闲置,还是让他工作吧。在工作中我们再调整方向。”
自从来到小岛上的基地之后,顾显章一直忧心忡忡。这天上午,忙完了手头的活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了一会儿步子,顾显章便下意识地站在墙脚下,认真地看起墙上的一张中国地图来,最后,竟无限感慨地长叹了一声。
这时候,郑桐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走了进来。
顾显章转过身来,顺手把桌上的两份电文递了过去,看了郑桐一眼,说道:“把这两份电报速发往台北的‘国防部’。”
郑桐接过电文,答道:“是!”说完转身便又走了出去。
接着,郑桐把那两份电文送到了汪兰的办公室里,又交代了顾显章刚才说过的话,就转身走了。见郑桐离开办公室,汪兰立即关好房门,从一只抽屉的最底层取出来一个密码本,开始一一核对翻译起来。片刻,汪兰翻译完了两封电文,只见面前的一张纸片上,一条写道:
老a已被激活。
另一条写道:
同仁成功深潜。
紧接着,汪兰快速地划燃一根火柴,将这两份译出来的电文烧掉了,最后,又把烧成的灰烬收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拿起原稿来到了电报室。
电报室里,付德芳和几个电报员正头戴耳机、滴滴答答地收发着来往的报文。汪兰朝整个电报室看了一眼,来到了付德芳面前,从她头上摘下耳机,问道:“接收大陆的信号是几号电台?”
付德芳起身答道:“是七号电台和三号电台。”
汪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搁置在角落里的一架电台,又接着问道:“七号电台?以前咱们没用过,现在来往电文多吗?”
付德芳摇摇头答道:“就发过一次,但顾司令关照要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
汪兰思忖片刻,说道:“忙你的吧。”
夜幕笼罩。
从办公室回到宿舍之后,汪兰从床下迅速取出那台微型发报机,又一次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只亮了一盏小黄灯,四周没有扇窗子,门玻璃上也用一块黑布挂了窗帘。
安装调试好之后,汪兰坐在马桶上开始发报。微型发报机发出微弱的滴答声:
内部有鬼,代号老a。
发完电报,汪兰嘘了一口气,目光里多了一分担忧。
顾显章的军衔已经升到了中将。第二天上午走进基地指挥部的会议室时,他就穿着那身佩带了中将军衔的军服。他的脸上仍是那样一如既往的严肃,如果不细心观察,人们很难看到从他的眼角里流露出来的那份自豪与得意。无疑,那份自豪与得意无形中助长了他的斗志与雄心。
参会者陆续到齐了。总务处主任詹西古以及十几个基地要员已经分列在会议桌的两侧。
顾显章环顾了一下左右,而后,用手中握着的那支小木棍儿,指着标满了红箭头的地图说道:“反攻基地已经在这小岛上安营扎寨了,台湾‘国防部’已出台了陆海空三军的反攻计划,我们基地作为反攻前哨,主要任务是收集大陆情报,为三军反攻做好准备。同时,指挥我们潜伏在大陆的数万同仁,要个个激活他们,让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在共党阵营里爆炸,把大陆搞乱,为反攻创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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