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就是生命的更迭,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人们的日子就在这种更迭中走,走向了永远。然而生命对我们来说又有多远呢。也许只有我们面对死亡时,才懂得她的短暂。
我少小离家,由于忙碌,有时三年两年也没法回一趟老家。母亲就在这种一个又一个三年两年中老去了。母亲长逝,是在女儿出生后五个月的一天。母亲病了,在电话里听弟弟说病得很重,于是匆匆地赶回去。母亲的头脑是清楚的,她见我的第一句话仍在询问尚没见过面的孙女,待得到确切、肯定的答复后,母亲放心了,于是一心一意地去对付病魔。母亲并没能与病魔抗争多久,就在我回到她身边几小时后,她在痛苦中长逝了。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我面临了生,也面临了死。这种心情是大喜还是大悲?我也说不清。
当妻子在呻吟声中被推进产房,我等在产房外,心情竟有几分悲壮,为妻子,为即将出生的女儿。当面对病床前的母亲,她的一声又一声呻唤,揪着儿女的心,当那呻唤一点点弱小下去时,我们活在世上的亲人,只能是一种无奈。
亲人去了,而我们仍活着。基因以及血液里仍流淌着亲人遗传给我们的生命,虽然这种基因已经不是百分之百了,二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但我们的生命的一部分,仍带着亲人的影子以及显著的烙印。这就是生命链在延续。
女儿一天天在长大,已经能分清她的眉眼了,这时就很希望女儿长得很像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信,女儿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因为有了女儿,日子就别样起来,离开家几日,总是牵肠挂肚的。自己虽然身在外地,仿佛自己的影子仍留在了家里,于是就有了思念和牵挂。
也是因为女儿,日子过得很累,整日缺少睡眠,然而心情却是兴奋的。最担心的是女儿生病,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恨不能替女儿去病,哪怕严重个十倍八倍的也心甘情愿。于是一趟一趟地跑医院,开大量的药,不知那块云彩下雨了,经过一番折腾后,女儿的病终于好了。于是一家人上下的心情就好了起来。接着日子就又是日子了。生命也就在这种日子中延续着。
俗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父母生养我们的过程,一定不会比我们生养女儿的过程少,甚至比我们遇到了更大的困难。父母不图我们回报什么,正如我此时对女儿的心情一样,希望她健康快乐地成长,你的快乐,就是父亲的幸福。
当我老去的那一年,看到女儿长大成人,把属于我的那份生命延续下去,这就是整个人类的幸福了。
第38章 一剧之“本”
目前国内的电视剧生产,我认为仍然存在着剧本的质量问题。
前几年电视剧市场的火爆,使很多人以为搞电视剧好挣钱,使一些制作单位见利忘“本”,抓住一个题材,对剧本来不及加工,更不用精雕细琢就匆匆上马,草草制作后就推向市场。这种浮躁之气愈演愈烈,制作公司遍地开花,使电视剧拍摄变成了单纯的生产过程而不再是创作过程,忽略了观众的审美要求和水准。
当年抓本子当年投拍,剧本完成后没有时间充分论证,更谈不上几经打磨,这种快餐式的制作方式不可能出精品。甚至有些制作单位把剧本这一环节忽略掉,而把导演、演员的阵容放在一部戏的首位,制片人可以接受一个“星”级演员每集戏开价几万元的片酬,却不情愿花上几万元把剧本认真打磨一遍。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必然导致电视剧在观众心中“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尴尬局面。
其实,即便很重视商业利益的好莱坞,成功之作也大都是把剧本放在首位。像观众所熟悉的《辛德勒名单》、《泰坦尼克号》等,都花费了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反复论证剧本后才投拍。
我认为,无论一部电视剧还是整个电视剧市场,都应该把剧本放在首要位置来抓。不要忘了,一剧之“本”是剧本。
第39章 北京电视剧何时走出混沌
商业制作对艺术的冲击
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在计划经济下,北京电视剧制作单位确实拍出了一些脍炙人口的好片子,例如《四世同堂》、《凯旋在子夜》、《渴望》、《编辑部的故事》等,那时拍片子,经费并不充裕,投资也不大,主创人员拿的都是工资,另外也就是每天几角钱的补助,所有的经费都用在了片子的制作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拍出了轰动全国、直至今天仍让人念念不忘的好片子。那时拍片子的人,想的不是如何挣钱,而是想方设法把片子拍好,因此创作出了一批精品,也造就出了一批电视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电视剧制作也大多从商业角度考虑。投入大了,电视人可以从中挣到大把的钱,和过去相比,不论名和利都有了天壤之别,反而搞不出精品了。这种现状,并不完全因为市场竞争的问题,现在回过头去看一看当时北京地区电视剧的代表作品,仍没有哪家制作单位的作品可以逾越那个高度。有钱制作电视剧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人们只为了钱,也就忽视了艺术的创作规律,艺术反而被金钱湮没了。大投入、大制作是产生精品的有力保障,而在我们这里恰恰相反,很大一部分投入用在了主创人员的劳务当中了;相对而言,用于技术制作方面的经费也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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