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父亲”在那样的瞬间作出这样的决定是英明的,因为“父亲”是职业军人,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用局部的一点残忍换来更多人的人性——胜利了,就保存了实力,那就是生;如果失败了,那就是死,死的就不是警卫员一个人了,有可能是当时“父亲”所率领的一个连队。这么比较起来,哪个更人性一些呢?不仅“父亲”那一代的军人如此,包括现在的军人,假如在战场上临阵脱逃,那也是死罪,指挥员有权就地处决。这是更大的人性。我对这样的军人不能不用出色来形容他们。军人的这份职业,就是为战争而设定的,任何一支军队都希望胜利,但真正在生与死面前却是无法选择的,只能战斗到底。
我理解我们的知识分子是怀着巨大的人性情怀,站在历史的高度关注我们的社会和人性,我非常赞成。但有时考虑人性的角度是不太一样的,军队是国家的暴力机器,为了国家的存亡和一场战役的胜利,不能用简单的人性去衡量一切。我们一直提倡和平,只有和平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我们的人性、人权,但和平遭到威胁时,我们只能先牺牲暂时的人性,用非人性的手段去消灭“敌人”,换取自己的胜利,然后才会有和平。
关于《战旗如画》这部小说引发的一些话题,拉拉杂杂地说了这么多,我并不是想辩白什么,好像听不得批评家的一点意见,只是在某些问题、观点上的一些商榷罢了。老康的意见代表了一批人的想法,文无定法,观念更是多种多样,只有这样,我们的生活才能有序和健康。
再次感谢老师、学长对拙作的批评和指导。
第62章 激情年代从生活中走来
向读者宣泄情感
李:你最初的文学创作是诗歌和散文,后来为什么选择小说作为自己的表达方式?
石:我们那个年代成长过来的人,绝大部分都会受到舒婷和北岛的朦胧诗的影响。我最后选择写小说是因为有许多话要说,有许多情感要向读者宣泄,如果仅仅靠诗歌去分句、分行说的话,读者完全不能体会出你想说的话。当我的思维不需要跳跃,需要很直接地把道理告诉读者的时候,就有了小说创作的冲动。
李:写诗的感觉像做音乐,写小说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石:写小说不可能每句话、每个段落都斟字酌句,但首先得有个骨架和基础的东西,不容做作,完全是内心流淌出来的东西。对创作来说,各种文体你都应去尝试,最后选定最适合你的方式。
李:有的人在写小说的时候就为将来的影视剧本改编做准备,你是吗?
石:其实作家没有选择传媒的权力,事实上是影视创作来选择你。如果你天天做梦,想着自己的小说一定能改编成影视剧,那你的小说肯定写不好。现在的制片人开始注重文学品位,而市场也逼迫他们跟作家队伍联姻。好的小说注定了其影视剧的成功,好小说必定有好的人物形象,好的故事,好的对话。当文学纳入到影视当中,就会使故事更丰满,更戏剧化,有时比小说更好看。
李:因为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你做了一回“东方之子”,这种出名的速度只有通过与影视联姻才会出现,你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石:莫言名声大噪,是通过电影《红高梁》。张艺谋的《活着》使余华名气更大。池莉所以被老百姓喜欢,电视剧《来来往往》起了很大的作用。莫言和池莉是在文学艺术方兴未艾的时候出名的,大家很容易记住这些作家,而现在,文学处于一种饱和状态,媒体又如此发达,大家关注的不再仅仅是作家和小说。小说如果不是跟影视搭界的话,作家很难走出去。
李:新作《玫瑰绽放的年代》在宣传上说你在写女“石光荣”,是这样吗?
石:《玫瑰》是写母亲的,但是和“父亲系列”属于同类题材。要很概念化地说它讲述了一个女“石光荣”的家庭和成长、情感经历,这是广告的噱头。我在写“父亲系列”的时候就有种感觉,就是我忽略了那个年代母亲的形象,虽然我写了褚琴、秋英,但她们不是那个时代的母亲形象的代表。那个时代的母亲形象的代表是走在生活第一线的,是叱咤风云的女人,她们从贫困走向部队,从部队走向战争,战争之后又走向和平,由和平而走向家庭,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一直在说妇女是社会的半边天,其实也是我们家庭的半边天,我们情感的半边天。我想既然有了父亲这样的典型形象,希望我的笔下能把那个年代的母亲形象再塑造一下。
生活历练曲折人生
李:你作品里的生活味道特别浓,生活中琐碎的事情让你编织得别有味道。
石:这些其实都是源于生活。我7岁的时候,父母被打成右派去了新疆,他们把我寄养在吉林农村的亲戚家,一直到我16岁参军才离开农村。我想一个人的成长时期非常重要,在我意识形态形成的时候,我就是很平静地这么生活过来的,所以我的作品里注定了这种平民情感。
李:父亲在你的创作里占了很大成分,他对你的一生到底有多大影响?
石:当我二十多岁时,父亲已经从新疆回来,此时正是我在部队面临升学和提干的人生最关键的时刻,特别需要父亲的关照和帮忙。但是父亲没帮,就像《激情》里反映出来的,因而与父亲产生了重大隔膜。现在回过头来看,对于我的创作而言,其实这是最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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