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明说:"这个、这个我会的,跟你这么久,不学乖些也对不起你了。我问过她,她、她说得滑稽,说是看了有个台湾婆写的文章,专讲上海男人的,说我最像上海男人,他妈的,老子本来就是上海男人嘛!有什么像不像。"
帕蒂年纪和我不相上下,比李启明大了七八岁,可能是传统思想作怪吧,我不想再提这事,男女关系本就不清不楚。有人问我中意艳艳哪一点,我怎么答,没想过会有这种问题,中意谁非得找个理由吗?
回到医院,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告诉艳艳,没想她一点不惊奇。
"我早猜到了,上次帕蒂来看我,我瞧他们俩的眼神就不对头,帕蒂总算找到个好男人。"她的话把我给吓坏了。女人对这种事如此敏感,我不加倍小心,不给她看出点端倪才怪。
艳艳患了感冒,我不放心,在医院陪她。天快亮时,打了个盹,醒来离我上课时间只剩十分钟。
车子在教学楼下刹住的声音很大。
这节课不同平时,有省教委的领导来听,据说是慕名而来。
钟校长在教室外背手走来走去,看见我马上迎上前,"呀、呀!文老师,你不来就糟了,这些领导不好惹的。你、你快去上课吧!"
第十章 投降(12)
教室后排坐了十几个人。记得那年县教育局来人听我讲课,我紧张得把"上课"叫成"下课",这个笑话至今还在县里流传。这回虽说不紧张,麻烦的是,学生们紧张。唱独角戏的话,我的课没法上了。钟校长在后面坐立不安,频频向我挤眉弄眼。
"你们别自作多情了!"我走下讲台,"人家后面的老师是来看我的,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有什么好看?一群想说话又没胆量的小姐少爷。"
这时,孙副市长的女儿孙青青第一个举手。"文老师,如果你有机会去美国念书,你去不去?"我纠正完她一个单词的不良读音,然后答道:"我有过这种机会,但听说去美国读书每天要洗几百个盘子,我不会洗盘子,所以不敢去。"
下面哄堂大笑后,举手提问的人和平时一样。
下课后,心里还在想孙青青的那个问题。当时想去美国快想疯了,别说要洗几百个盘子,洗几百个马桶我也愿意,可我还是去不成。
"文老师,"钟校长和一个人来到我旁边,"这是教委的卓主任。"我伸手和来人握。
卓主任说:"叫卓老师吧!叫主任还以为我真的是教委主任,有碍视听。"这人蛮爽快。他又说:"你们学校的英语水平高,是远近闻名的,今天见识到了。文老师是北外,还是广外毕业的,说不定我们是校友呢!"
我笑道:"讲出来让你笑话,我上的那所大学你一定没听说过,而且我是学政治的。"
果子老远和我打招呼,我走到她办公桌前。她追问起我那晚打她手机,后来又不接电话。我想起有过这事,和陈姨疯狂那晚。敷衍说,手机没电了,又在郊外,本想请她共进晚餐,改天一定补上。她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
"文革!文老师!"有人叫,我转身看,怎么是他?何有为,老冤家跑这里来干吗?马上又看到走廊沙发上坐着梁县长,他给了我一个对付下级的笑脸,以前下乡不少领导这么对我笑。陆小兵也来了,让我吃惊的是孔志军,我那个乡长学生居然在座。
我和梁县长握过手,对陆小兵说:"陆镇长来找我打架,对不对?"他低头道:"弟兄间,你何必计较呢!"我说:"你没把我父母杀了吧?"他更是难堪。
何有为说:"文老师爱开玩笑,我正想给你打电话,等王董事长一个多小时了,他还是没空接见,你能不能帮想个办法?"我说:"这可不好办了,我也等他招见呢!你们不会是又来谈定协议的事吧?"何有为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另有别的事找他。"
我的手机响,是王一州,他说:"你的县老爷来了,你惹的麻烦你要擦屁股的哦!"我说:"你他妈想过河丢拐杖啊!老子不管。"他说:"你在哪儿?快点过来,他们堵住我的门,算我求你行不行?我真的有急事。"他不知道我在门外。我笑着朝他的办公室走去,"求也没用,你欠我三鞠躬呢!叫你的保安、保镖把他们扔出去不就得了。"我推开他办公室门,他仍对着电话说:"别开玩笑了,我没时间啊!老兄,我......"看见我马上摔下话筒,"他妈的,我马上要去北京,还有一小时的飞机,你帮我去应付一下。"
"你最少问清他们的来意,不然我不好办。"我到酒吧倒了一杯酒。王一州想了想,点点头。
果子把门打开,外面四个人小心翼翼走进。梁县长很有派头地想和王一州握手,王一州却伸手去拿雪茄。梁县长干笑几声说:"王董事长,打扰了,我们知道你非常忙,我们也是抽时间来的,想和你探讨一下,关于那个......"
第十章 投降(13)
"对不起!"王一州大声打断,"你们有五分钟。"
梁县长的脸由红变紫,其他三人也说不出话来。我见有些过分,就说:"梁县长,王董事长要赶飞机,你们把事情简单说一说,他也好有个答复和安排。"四个人相互对望推诿,最后是孔志军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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