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讯问即到此结束。这次审讯只是火力侦查。了解一下对方的反应、态度,以便作出适当的估价。留下对方回答问题的记载,从中寻找矛盾点,在以后揭穿时使之难以自圆其说。闫自忠、李洪杰走进审讯室时,两位预审员没有掩饰他们的失望。“看起来不太像。”“为什么?”“感觉上吧,就是一种感觉……”“这话说得太早了!”闫自忠拿起记录稿、字斟名酌地默读。看来孙、田两人的关系的确是密切的,孙的孩子过满月,只有田来孙家喝酒;田去南韩,是孙去送。但这种密切关系不限于两人之间,孙的妻子也常去田家,作了田家的干女儿;田原走后,田原的弟弟田雨过年时还给孙家送饺子,这无形中冲淡了孙、田两人的私人交往。孙海波并没有掩盖与田的关系,是他自己主动提起田的名字,但这名字也不是排在第一位。孙是知道田原去南韩的,参加了宴席,但并不知道细节,田原走后便失去联系。这样,就划出了两人关系的限度。
如果孙海波不是无辜的,那就是相当有准备的,考虑问题十分周密。闫自忠注意到他的文化程度是高中,这在鹤岗个体户算是较高学历了。闫自忠甚至怀疑这个人经历过审讯的场面。“这里面有两点必须深究,”闫自忠点着询问记录:“第一,他说,1月28日这天他没有出门,是否有相反的证明;第二,田原去南韩,到底是不是他介绍的。这两点里只要有一点出现矛盾,就要打开缺口!现在还要看对他媳妇和闫自宇的询问结果。”
在孙海波家,对孙妻张惠如的询问已告一段落。张惠如,26岁,汉族。文化程度:高中,政治面貌:群众,籍贯:安徽涡阳县,工作单位及职业:工农区集贸市场个体营业员(原单位:有机肥料公司)。询问时,张惠如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她母亲,自己坐在床上,神态比较紧张。两个民警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我们是南山分局刑警队工作人员,找你了解一下你爱人孙海波的情况,希望你如实反映。如有隐瞒不实之词,你将负法律责任。”李有江简捷地告诉她。“我知道。”张惠如声音不高,惊魂未定,秀气的脸上有些泛红。“你爱人最近经常和谁接触?”
张惠如急切回答:“他不往家里领人。我在外面做买卖,家务活都是他干。他在外面接触谁我就不知道了。”
李有江点明:“你爱人和田原的关系怎么样?”孙海波的妻子想了想,说:“是普通朋友,去年夏天田原到我们家来过两次。”“田貌最近到你家来找个你爱人吗?”“没有。”“1月28日晚上,就是南山矿发案那天,你爱人出去过吗?”张惠如一听这个,脸色变得难看,说:“记不清了,他晚上一般不出去,好像在家。”“是在家吗?”“是。”“你爱人有猎枪、手枪吗?”“没有!”“你家有假发套吗?”“我有一个假发套,在家里。”“找出来看看。”
屋子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张惠如东找西找,不知从哪里把发套摸了出来,是一只黑色卷烫发套,八成新。刑警拿在手中看了看,放在一边,继续问:“你爱人做什么工作?”“卖布了。”“还做个什么买卖?”“前两年,九四年吧,倒过摩托车。”“倒了多少?”“倒过多少台我不清楚,挣了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田原和你们家关系怎么样?”“关系还可以,孩子过满月的时候,田原来喝过酒。九一年还是九二年,他弟弟田原被人打坏了,我们去他家看过田雨。”“你最后去田原家是什么时候?”“去年的八月十五,我和孙海波给他家送了个鸡去,到了他家就走了。”“今年春节前后你们去过田家没有?”
“年前26日或27日,我自己去田原家送过一只鸡、两瓶酒、一条鱼,也是送到家就走了。”“当时他们都有谁在?”“有他爸,还有田雨、田宾。”“田家人过年前后到你家来过没有?”“没有。”“你有多长时间没见到田原了?”“有……有好几个月了。”“问过孙海波吗?”“问过,有天晚上我问他,说这么长时间没看见田原,他没出门吧?海波说出门了,没在家。我问他上哪去了,他说去南韩打工了。”“年前那段时间爱人有什么和往常不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有时候胃疼,不爱说话。”“他有什么爱好?”“有时候看看书,玩玩拉力器。”“你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没有。”
两个刑警相互看看,李有江最后问她说的是否属实,她说属实,就让她在笔录上按了手印。笔录纸和印油都是准备好的。笔录上按了手印。笔录传一闫自忠手里,他仔细看了一遍,皱起了眉头。
孙海波的弟弟孙海滔,23岁,比哥哥瘦些,也瘦些,显得精明强能干,态度随便,不时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一下,撂撂头了。审讯室里椅子上有点灰,他掏出手绢擦了擦。刑警队长马元太亲自参加了讯问。“知道公安机关找你来为什么事吗”孙海滔说:“我没什么事。”“你现在干什么工作?”“个体生意。”“什么生意?”“我个体卖服装,开个个体饭店,有时候往外地发煤。”“孙海波是你什么人?”“是我哥。”“和你哥关系好的都有谁?”“有南山矿车库的李兆祥,有六号住的田原,还有陈忠德,别人……不和谁往。”“你哥和田原怎么认识的?”“他俩原来是一个单位的,在南山矿三采区,都是掘进工人。”“你什么时间最后看见田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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