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放在北楼楼前的北京吉普车也被作为现场的一部分严密保护起来,加了岗,一般人不得靠近。细致的勘查要等省厅派更高级的专家来进行,但从外部能清晰看到两边车门下都有血迹。打开车门,可看到驾驶座和后排座位的沙发巾上也有大量血迹。车钥匙还未拔下。车头、车尾的牌照处留下被撬下的痕迹。大体上可以猜到,这是一辆出租车,被劫持到现场,按照一般情况车主被害无疑。
车棚后部左侧贴有一张彩印红纸,上书“四季平安”四字。这是出租车司机近年来常用的护身符。干出租最红火的时候是80年代,那阵子司机透着挣钱多,贴块字符也是“四季发财”之类,如今当然挣的也比工人多,但这“财”某种程度上是拿玩命作抵押换来的,所以“发财”退为其次,“平安”才是第一。只可惜护身符唯一张彩纸而已。
最后,在车厢里找到了弯曲的车牌,记下了照号。车主的姓名将很快查到。案发时所有在北楼的人员都接受了询问,证词一一记录在案。
保健员黄杰是在大批公安人员进入现场后从保健室里走出的。罪犯曾来回在他房间门前经过,却没想到一层的这间屋里还有人。经反复询问,黄杰证实说约19点钟听到经警队有枪声,接着听到保卫科响枪,持续估计有半小时,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能提供罪犯的体貌特征。
聚在调度室的几个人,除李树平坐在沙发没动,傅永林躺在沙发上打迷糊外,其余三个人在姜科长进来通报消息、打电话、关灯后都去趴窗户看。19点30分左右,看见有三个人(有的说四个人)从篮球架那里往西走,李云峰说他们“个头中等,其中一个稍矮的长头发,像个女的。”于立彬说“都穿着半截呢大衣,看样子不是呢料。”赵洪全的追述稍详细些,说他们“开始慢后来快往下坡处小跑西去。几个人都穿像半截夹克式的上衣,大个的身高1.80米左右,头戴早獭帽;中等个的1.75米左右,体态稍胖;小个的近1.70米,较胖,戴着像用线织的带黄头的帽子,从走路姿势看,像女的。”“没发现几个人手里拿东西,也没发现吉普车。”
保卫科长姜生奎说他看见进值班室的一男一女。男的“着警装、戴警帽,帽上有警徽是老式警徽,1.70米左右,大约30岁,大眼睛。”女的“挺长的头发,着装没看清。”坚守金库的保干张国明没有看清犯罪分子,只在仓库里听见“在值班室里说话的是两个人,都是本地口音。”
另一个坚守金库的保干陈学礼曾冲出库房,看见值班室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拿手枪的着警服,戴棉警帽,帽上有帽徽,领口上戴老式领花。这个人大约有20多岁,不超过30岁,个头1.70米左右,较胖、小圆脸、较白、有小黑胡子,不太重,大眼睛。在警装外穿一件黑皮夹克,夹克没有毛领,敞开着。”
他看见走廊东侧经警队那边有个人往屋里打枪,只看个侧面,“30岁左右,大约1.75米高,戴一顶塔帽,穿件浅黄色凯撒(小领),不太胖。”
经警队长室内的唯一幸存者刘东生很快被送进南山医院,市局公安人员随之去验证伤害程度和进一步加以询问。刘东生脸上失去血色,躺在病床上。由于身子长,两脚几乎抵住床头。他曾有短暂昏迷。
公安人员难以置信,经过犯罪分子的补枪,他仍然奇迹般逃生。病历上写着:1995年1月28日19时被歹徒用猎枪击中两前臂。经X线检查,左前臂有异物为金属粒,右尺骨下三分之一处呈粉碎性骨折。
T36.8
P80次/分
R18次/分
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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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清
头顶部有3x3cm血肿
临床诊断:左前臂异物,右前臂尺骨粉碎性骨折。治疗:异物取出,石膏托外固定。检查:神志清,检查合作。……结论:根据法(司)发[1990]6号文件第25条规定,为轻伤。
刘东生臂绑石膏再次回忆了事实经过。他知道闯进经警队长室的不止一人,但唯能记清先露面的端猎枪女人。问:这个打枪女的有什么体貌特征?答:这女的身高有1.62至1.63米左右,看样子有20至23岁,眼睛不大不小,头戴一顶灰色毛线织的带鸭舌的帽子,披肩发。藕荷色的半大衣,好象是仿羊皮的,可能不带毛领。下衣没有注意。问:这个女的你以前见过吗?答:没有。但是面目不太生,长得挺秀气。问:现在见面能认出来吗?答:能。公安人员怀疑他看见的真是女性,又重复问过,刘东生仍然作了肯定的答复。公安人员请他在询问记录上按了手印,又把病历抄走了。
此时,市内的全部警察均已出动,所有通往市外的道路上重重设卡。一切外行车辆和行人都遇到头戴钢盔,手持武器的公安民警的盘查。整个鹤岗被封锁得水泄不通。当夜,几乎所有鹤岗人都知道了南山矿发生重大恶性案件。携枪罪犯在逃。于是家家闭户,城空四巷,人心惶惶。有人评论道,以当时的气氛,如果不能破案,共产党在鹤岗就算完了。
第三章
省厅工作组连夜赶赴煤城,北京方面反应强烈。死难者家属涕泪交流,刑警提出初步报告。
鹤岗的枪声果然惊动了黑龙江省委、省政府、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和中共中央政法委员会,一道道要求迅速破案、缉捕原凶的指示,连续传到省公安厅和鹤岗市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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