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936年1月28日是农历正月初五。
(13) Flaubert:福楼拜,法国小说家。
(14)
此信写于1936年2月3日。宋清如早先曾将这封信送给一位友人,2002年2月承友人将此信还赠编者。该信内容十分丰富,是研究朱生豪家庭、生活和思想情况的重要文献。
(15) War and Peace:《战争与和平》,俄国作家托尔斯泰的著名小说。
(16) 之江大学当时在教育部通过立案的正式名字是“之江文理学院”。
(17) 钱芬雅:之江同学,和朱生豪同届。
(18) Poor Tom:可怜的汤姆,狄更斯的小说《圣诞欢歌》中的儿童名。
(19) 此信原件上宋清如注:1936年3月。经查证,1936年3月29日是星期日。
(20) 此信原件信封上邮戳日期为1936年3月。
(21) 这是1985年11月宋清如为悼念朱生豪去世37周年写的诗《伤逝》五章之三。
【第拾壹卷】爱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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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切都是丑的,风雨,太阳,都丑,人也丑,我也丑得很。只有你是青天一样可爱。
如果你要为我祝福,祝我每夜做一个好梦吧,让每一个梦里有一个你。
收到宋清如的来信,就像得到救命药一样。在信纸上,朱生豪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如絮絮叨叨的孩子,有时这封信刚寄出,下一封又续上。想到什么写什么,一句话也成一封信寄出,有的则写得太多,连签名的地方都没有。他不停地写信,只是为了迫切地向宋清如表达自己的心境和衷肠。
第[213]封 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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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老姊:
松江有一个教员位置,有人已向我说过,大概有六七分把握,不过如这学期就要去上任,想起来有些心慌,而且我也不甚喜欢松江,又小又寂寞。
郑天然寄了三本《世界名曲文库》给我,门外汉买给门外汉,甚为抱歉。《俄罗斯歌曲集》和《Falla(1)歌曲集》还可以念着日本字哼哼,那本Schubert(2)就只好看着发呆。顾敦
已敦促了几次纪念刊的稿子,而且特别指定要白话诗,“能此者甚少,非借重不可”,实在难于应命,你替我代做不好?小弟此身自问已和一切艺术绝缘,想起来寂寞得很。
你几时走?
我不知道恋爱是否原来就是一件丑恶的东西,还是人把它弄丑恶了的,但无论如何这两字总不给人好感。我希望人家不要以为我和你发生了恋爱,而且我写给你的信也并不是情书。——可笑的蠢话!
想要谈谈时局战争一类的话,可是谈不来,不谈了。
如果天真能倒下来,就好了,省得我明天还要跟你写信。你觉得我讨不讨厌?
我待你好,我待你好,我待你好,我待你好。
卅
第[214]封 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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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说过的傻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今天我很快活,因为清晨走在路上,看见一个中国巡捕,脸孔圆圆的,一头走路一头眼睛眯着打瞌铳,样子甚可爱。
昨天借了六本弗洛伊特的《精神分析引论》,一口气看完了。今天毕竟又去把Jane Eyre(3)买了转来,一块钱。
我很安静,不淘气了。我猜想你明天会有信来,我有点害怕,不知你要说些什么话,我真不好。
虔诚的忆念和祝福。
不好的孩子 七日晚
一首蹩脚的诗请你指正。
第[215]封 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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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厌倦生活,法子很多,或是找些危险事情做做,或是……我不告诉你了,听你去厌倦吧,我自个儿也是厌倦的。
等你做了大官之后,我便和你绝交。照你的说法,好像做了大官是理该看轻人的。但是我相信你做了大官的时候,我一定已经得到了诺贝尔文学奖金了——为了我编的一本《英汉五十七用辞典》。
你有各种使人讨厌的理由,然而我一点也不讨厌你,因此这是很奇怪的。我敢确定地说今天我仍跟昨天一样喜爱你,我可以担保明天也是一样,我希望后天大致也不会变更,至于大后天则是太辽远了,谁能说第三次世界大战在什么时候爆发呢?
我的信总写不好,第一缺少热情,第二毫无意味,尤其要令你皱眉头的,我还居然想要——怎么说呢?——●●●,虽然●●●●●●,对于●●●●仍有些●●●●。
朱生豪
第[216]封 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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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朋友:
卓别麟并不曾给人们以新的惊异,《摩登时代》使我们那些“浅薄的高明者”眩目的地方只是在于它采取了一个“摩登”的题材,事实上是已不新异了的对于机械文明的“讽刺”。卓别麟本人颇有一些诗人的素质,但我们的批评家们要尊他是一个思想家时,却未免揄扬过当了。
《摩登时代》中触及了工厂的科学管理、失业、穷困、法律与监狱等等东西,也轻轻地借用一个共产党暴动的场面画了一幅谐画,但在本质上和以前的作品并无不同。如他自己谦恭而老实地所说的,《摩登时代》是“专为娱乐而摄制的”,这中间并没有什么“思想”的成分,而且他也绝不会变成一个社会主义者的同路人,而且我们也不希望他这样,因为我们的却利(4)如果要革命,那他必得抛掉他的可笑的帽子和手杖,改正他那蹒跚的步态,这样无异于说,我们将不再欣赏到我们所熟悉的那个流氓绅士,而那正是我们所要欣赏的。卓别麟的贡献只是描写了我们这世间一些有良心而怯弱可怜被人欺负的人的面容和他们的悲哀。他自然是一个人道主义者,但我们不管他这个,我们受他的感动只是因为他那种可以称为艺术的pathetic(5)的笔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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