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把《罪与罚》电影repeat(7)了一遍,印象很好。
愿你不要惆怅,因为我不善于安慰你。
如果你不喜欢我说“我待你好”一类的肉麻话,这回我就不说。
朱 廿
第[246]封 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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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
从前我觉得我比你寂寞,现在我觉得你比我更寂寞得多。我很为我们自己忧虑。
今天下午我试译了两页莎士比亚,还算顺利,不过恐怕终于不过是poor stuff(8)而已。当然预备全部用散文译出,否则将要了我的命。
你天津的事情有没有成功?我觉得教书不甚合你的个性。但也许世上还没有发明出一种为我们所乐就的职业。
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大表姐有四个儿子,二个女儿,第四个的男孩子是个心地忠厚,但在兄弟行中是最不聪明的一个,今年也怕有十三四岁了。一次被他的最小的妹妹欺负到哭起来,也没有人帮他。我因为是他的“老朋友”,便挈着他到近郊走走安慰安慰他。他一路拭眼泪,一路向我说做人的无趣,谁都不待他好,他说他不高兴读书(因为总是留级),学商也没有趣味,顶好是穿了短衣,赤了脚,做个看牛孩子,整天在田野里游荡,“多么写意!”这些话要是给他母亲听见了,准要说他没出息,一顿骂,但我觉得一点都不错。
我想不出再要向你说些什么话,我也想不出你有些什么话好对我说,但你无论向我说什么无聊的话,我都一样乐意听的,而且你也不要以为我不肯听你话,因为在世上你是我唯一肯听话的人,不是我现在不再每天给你写信了?因为你不喜欢太多的信。虽然我巴不得一天到晚写信给你,即使单是握着笔,望着白纸,一个字写不出,这么从天亮呆坐到天黑也好,因为这样我可以不想到别的一切,只想着你,只有在想着你的时候我才会感到幸福不曾离弃我。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将永远在一起,不再分离,即使是在很老很老的时候也好,甚或在死后也好,如果人死后灵魂尚存在的话,不知道这是不是奢望。
一切的祝福!
我欢喜你给我取一个名字,你曾许过我。
你的兄弟 廿一
第[247]封 英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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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你有一点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爱用那种不好看的女人信笺。
你不大孝顺你的母亲,我说你应当待她好些,如果怕唠叨,那么我教你一个法子,逢到你不要她开口而她要开口的时候,只要跑上去kiss她,这样便可以封闭住她的嘴。
你崇拜不崇拜民族英雄?舍弟说我将成为一个民族英雄,如果把Shakespeare(10)译成功以后。因为某国人曾经说中国是无文化的国家,连老莎的译本都没有。我这两天大起劲,Tempest(11)的第一幕已经译好,虽然尚有应待斟酌的地方。做这项工作,译出来还是次要的工作,主要的工作便是把僻奥的糊涂的弄不清楚的地方查考出来。因为进行得还算顺利,很抱乐观的样子。如果中途无挫折,也许两年之内可以告一段落。虽然不怎样正确精美,总也可以像个样子。你如没事做,替我把每本戏译毕了之后抄一份副本好不好?那是我预备给自已保存的,因此写得越难看越好。
你如不就要回乡下去,我很想再来看你一次,不过最好什么日子由你吩咐。
我告诉你,太阳底下没有旧的事物,凡物越旧则越新,何以故?所谓新者,含有不同、特异的意味,越旧的事物,所经过的变化越多,它和原来的形式之间的差异也越大,一件昨天刚做好的新的白长衫,在今天仍和昨天那样子差不多,但去年做的那件,到现在已发黄了,因此它已完全变成另外的一件,因此它比昨天做的那件新得多。你在一九三六年穿着一九三五年式的服装,没有人会注意你,但如穿上了十七世纪的衣裳,便大家都要以为新奇了。
我非常爱你。
淡如 廿五
第[248]封 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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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宋:
今夜的成绩比较满意,抄写了三四千字。起了风,砰砰磞磞地听见玻璃窗碎了好几扇。
要努力就决定个努力的方向,如果一无可努力之事,那么拼着懒过去,也用不着寒心,归里包推总是一样。
据说中国已经复兴了,我总觉得很疑惑,而且好像就是这几个月里头复兴起来的,不知道是人家骗我们呢,我们自己骗自己呢,还是真的已经复兴了?
我待你好,我嗅嗅你的鼻头(爱司基摩人的礼节)。
牛魔王 廿六
第[249]封 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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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我想用一个肉天下之大麻的称呼称呼你,让你腻到呕出来,怎样?
你老是说不通的话,我不知道你把我的思想和精神怎样抱法?其实我是根本没有思想也没有精神的。
你的诗写得一天比一天没希望,如果真要做诗人,非得多发发呆,弄到身体只重五十磅为止不可。我承认你现在还是相当呆的,因此还能哼几句,像我因为很聪明,所以就写不起来了。
我很满足人生,你说你怕看见我也不能使我伤心。
昨天吃了很多冰淇淋。
此间需要小编辑一位,须中英文皆能过得去而相当聪明者,月薪至多五十,至少五十,你们班里如有走投无路的此项人才,可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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