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孝心不满足于独善其身,
便与“逆忤”的老二展开了较量。
早晨,他见老二负枪去林中狩猎,
便推窗大呼:“喂!那会炸坏了枪膛!”
中午,他看老二杠镐去山边开荒,
便破门而出:“嘿!那会把镐刃碰伤!”
傍晚,老二买回了新的火药、铅弹,
他便火冒三丈:“这是离经叛道,实在狂妄!”
入夜,老二燃起炉火重新淬火加钢,
他便怒发冲冠:“这是篡改正统,否定祖上!”
老大“捍卫”了一天父道之后,总算躺在床上,
肚里装满了老二猎的野味,酿的酒浆。
他醉眼朦胧,却还在不断思想:
“我不用伤筋动骨,也不怕虎豹豺狼。”
车 间 和 库 房
呵,你问我工作的地方,
那可是个规模不小的工厂。
厂里有许多新建的车间,
同时也有陈旧不堪的库房。
要说那车间可实在漂亮,
新产品就像流水一样。
可惜这“水”并没有流进“大海”,
几乎都被锁进了库房。
那库房真算是风雨无阻,
耗子和野猫也常来常往,
产品一进去就不断降级,
但要说丢失可是非常现象。
这件事确实有点悲哀,
我也去问过主任、厂长,
可惜他们却总在学什么文件,
那眉头就和锈铁锁一样。
是呵,看见这种头脑就想起库房,
确实比双胞胎还要相像,
从不会像车间般生产、创造,
只会没完没了的积压、存放。
台 灯 与 路 灯
一只变向台灯华美又俊俏,
俯在主人的床头十分自豪,
有天它忽然动了怜悯之心,
恰好晚风又吹起窗帘一角。
它看见了一盏路灯,
冷冷落落地站在街角。
这下台灯找到了怜悯对象,
便发出一串同情的声调:
“路灯呵,你为什么沦落风尘?
就是因为盲目孤高。
你的光度不比我差,
可惜却都白白撒掉。
那来来往往的陌生行人,
谁会给你一丝恩报?
不如学我去找个主人,
安稳自在,风雨不着。
如果命运对你不加歧视,
也许你会获得一个更美的灯罩。”
尽管台灯说得真情切切,
路灯却仍然静静悄悄。
因为它觉得那些“肺腑之言”,
就像一缕蛛丝在空中乱飘。
它注意的只是满天星斗,
正向它露出会心的微笑……
它轻轻地嘘了口气,
喃喃地对自己说道:
“我正直地站着,
不为自己谋求酬劳,
更不为换一顶无聊的灯罩,
去向哪个人躬身折腰。
我的光属于千万人——
为他们照亮通向黎明的大道。”
马 驹
有匹大胆的马驹,
要逃脱一切人间苦役。
它想出个绝妙的办法,
就是去寻找上帝。
从日落走到星稀,
从平原踏入山地,
忽遇上一片迷蒙大雾,
把道路全部抹去。
小马驹有点迟疑,
不安地打了个喷嚏,
惊醒了一只八哥,
奉送了一番道理:
“不要害怕摔跤,
跌倒了还能够爬起,
只要勇往直前,
就一定会夺取胜利!”
小马驹受到鼓励,
抖擞精神,腾空而起。
谁知迷雾来自深谷,
马驹跌下了悬崖峭壁……
这个小小的故事,
并没有过深的喻意,
只是劝告青年,
不要太迷信勇气。
如果前途无法看清,
徘徊也许更加有益,
因为有些无情的存在,
明白时已经追悔不及。
自 负 的 猴 子 和 同 伴
一片绿荫,
遮断了炎热的小路。
一只猴子,
开始对同伴讲述:
“我们的头上,
悬挂着幸运的星宿,
稍等片刻
就可以大嚼大咀。
我的攀登本领
可以去全世界演出,
就是树高万丈
也没有半点踌躇。
那些瓜果桃梨
不管它长在何时何处,
都无法逃脱
我神通广大地追捕。
你只消在树下,
小心地仰头观望,
果实就会冰雹般,
从乌云中涌出……”
它的同伴
听罢并不欢欣鼓舞,
却把那自负的猴子
紧紧拉住:
“你的本领再大,
我看也是要枉然,
因为这里只有
不结瓜果的杨树。”
水 泡 骑 士
水泡骑着波浪,
穿过大半个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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