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中,陆敬儒、陈宜忠等将梁大鸿一行引至酒楼。就见酒楼里欢声笑语,一派热烈。陆敬儒、陈宜忠与梁大鸿、林茵芝相让就座,举杯相敬。陆敬儒就道:“在此外强入侵,国难当头之时,大鸿兄说服中央政府成立敦煌研究所,实在是难能可贵,令人敬佩!”梁大鸿连忙作谦道:“先生过奖了,这是社会各界奔走呼吁的结果,大鸿岂敢贪天下之功。”当铺掌柜孙世昌却别有用心地岔开话题问道:“梁先生,敝人有一事请教,保护敦煌与抗战有何关系?”梁大鸿激动道:“我们抗战求存为了什么?一则我们不甘为奴,二则我们乃是有优秀文化之民族。保护敦煌,正是保护民族之文化,捍卫中华之精神。四十年前,正是清朝末年,各国列强纷纷潜入我国西域各地,特别是敦煌,大肆盗我国宝,毁我敦煌壁画,令国人痛心疾首。如今,据说亦有强寇趁我抗战之机,又欲盗我国宝,我们岂能让此悲剧重演。否则,非但是我中国之耻辱,也是世界之损失,我等若坐视不管,便是人类千古罪人!”梁大鸿慷慨陈词,话音刚落,陈宜忠便带头叫好,引得满堂掌声。梁大鸿在一片“说得好”、“真是爱国者言”的赞叹声中拱手道:“谢谢大家。我最后还想说一句,保护敦煌,还得要请诸位鼎力相助!”陆敬儒当即附和道:“为了敦煌,先生不惜归国。我等本是敦煌人,保护敦煌,便更是义不容辞!”陈宜忠随之站起来,举杯道:“为此,我代表敦煌商界同仁,敬先生和夫人一杯!”林茵芝举杯间听陈宜忠说话并非地道的当地口音,就问道:“陈先生是哪里人?”陈宜忠答道:“在下苏州人。”林茵芝进而好奇地再问:“那先生何故从江南水乡到了这西北大漠?”陈宜忠解释道:“我们茂源商行总部在上海,专事纺织业。在下是被总公司派来,在此设立分号,负责收购羊毛。”林茵芝于是笑道:“难怪听先生口音这么熟。原来咱们还是老乡哩!”陈宜忠惊讶道:“夫人也是苏州人?”林茵芝用老家话道:“阿拉家在吴江梅桥。”陈宜忠兴奋道:“真想弗到在这里厢遇到伢同乡人哉!来来,在下单独敬夫人一杯!”梁大鸿见陈给林敬酒,婉言道:“茵芝实在不能喝,我来替她吧。”陈宜忠笑道:“西出阳关遇故人,这杯酒夫人无论如何也要喝。”“好吧,我舍命相陪了!”林茵芝说着笑吟吟地站起来,拿过酒一饮而尽。这时梁大鸿看了看表,道:“时候不早了,听说县城离莫高窟还有四五十里地,我们得赶路了。”陈宜忠一怔道:“大鸿兄今天就要去莫高窟?”梁大鸿道:“这是计划中早安排好的。”陆敬儒就热情挽留道:“旅途劳累,还是先在县城休息几日再去吧。”陪客的各界贤达见县长挽留,也都纷纷随声附和:“今天是宜忠兄为先生接风,明日参议会也说要为先生洗尘,请务必拨冗赏光呀!”“是啊是啊,先生难得莅临敝县,还是多留几日吧!……”众人都在挽留,而当铺老板见众皆挽留,就心神不定,如坐针毡,最后竟心急难忍,趁众人不备,偷偷溜了出去。这时,梁大鸿就抱拳道:“谢谢各位美意,大鸿实在不愿滞留县城,既然是来保护莫高窟,早去一日,也就早安心一日,此情此意,想来诸位定会谅解。”陈宜忠听了就诚恳道:“大鸿兄所言我等甚感钦佩,只是大鸿兄有所不知,眼下莫高窟近似废墟,无处食宿,要去,也得先派人收拾收拾才行啊。”陆敬儒随之就道:“宜忠兄说得不错,先生可先在城中住下,明日敝人就打发人去收拾。”林茵芝这时众音灌耳,愁上眉头道:“大鸿,大家说得有理,咱们就不妨先在城里休息两天。”梁大鸿听了不悦,蹙眉思忖半会儿道:“要不你先留在城里,我们先去,等安排好了再来接你。”林茵芝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接下来陈宜忠道:“恭敬不如从命,先生执意要走,我等也不好再强求。不过,大家久慕先生大名,都想求得先生墨宝,敝人已备妥文房四宝,敬请先生挥毫。”梁大鸿连连摆手婉绝道:“时间紧迫,大鸿实难从命,实在抱歉,等到了莫高窟,工余闲暇之时,一定静下心来为诸位作画,请各位方家赐教。”陈宜忠此时略为不悦道:“我等只想先睹为快,一睹先生作画风采,请先生不要拂了大家心意。”陆敬儒也帮腔央求道:“先生就让我等开开眼界吧。”林茵芝见状,就悄声劝梁大鸿道:“你别扫了大家的兴,就画一幅圆了众人愿吧。”梁大鸿无奈叹气道:“那好吧。”
梁大鸿应了,就在陆县长及众贤达簇拥下离了酒楼雅座,来到堂屋,这里笔墨纸砚,果然一应备齐。梁大鸿站在案前,抓起笔,看着纸,凝神运筹片刻,就悬臂运腕,挥洒自如地在纸上勾勒点染,不大工夫,但见整张四尺纸上,渐渐地就显山露水,再片刻,一幅浓墨淡彩的山水图就映现众人眼前。还在梁大鸿作画时,县长陆敬儒和众贤达便围拢案前,个个踮足引颈,屏息敛气地观赏大师作画,此刻画成,就全都叹为观止,个个神赞不已:“啊!不愧是大家宗师,果然不同凡响!”“妙啊!绝啊!瞧这一石一草,气韵生动,一山一水,意境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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