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儿静静聆听领导的教诲,可是听了半天,仍然如坠云山雾海,一点也不得要领,于是说道:“西经理,我没多大文化,不会来这些虚的,有什么事领导尽管吩咐就是。”西门庆笑道:
“来旺儿果真是个急性子,我才说了个开场白呢。”惠莲也在一旁抢白道:“领导讲话,你胡乱插个什么嘴?”来旺儿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边搓手一边“嘿嘿”笑着。
西门庆问来旺儿道:“最近注意看中央电视台节目没有?”来旺儿直捅捅地答道:“忙得连撒泡尿的功夫也没有,哪里有闲心看那些劳什子。”西门庆批评他道:“来旺儿,不怪我说你,无论怎么样忙,政治学习一时一刻也不能放松,不然就得落后,落后就会挨打。”惠莲笑吟吟地在一旁补白说:“莫听我家来旺儿嘴上这般说,其实他有时候也爱捧个书本读呢。”西门庆想,来旺儿看个狗屁书,他捧的是地摊上的黄色杂志!看在惠莲的面子上,西门庆终于忍住没把这话说出口。
西门庆道:“最近中央电视台有个关于打假的专题片,反映河北无极县制造、贩卖假药的情况,我看了后寐食不安。”说着瞅惠莲一眼,继续道:“弟媳妹也不是外人,有些话儿我在这里不妨直说,河北的假药市场一旦被取缔,我们医药公司的利润将会大幅削减,就拿阿胶一宗药来说,前几年从山东东阿阿胶厂直接进货,利润不到百分之十,后来转为从河北无极县进货,利润升到百分之三四十以上,这个情况我不说来旺儿你也知道的。”
来旺儿连连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惠莲对医药行业内部那些关节不甚了解,听西门庆说了许多,心中也有了点眉目,笑着恭维道:“西经理明察秋毫,从中央电视台一个普通节目想到那么多,佩服佩服。”西门庆谦虚地说:“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在生意场上,身不由己,有些东西不去想还不行。”
惠莲道:“西经理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一心一意图谋公司的好前途,我作为一名职工家属,在此向西经理致以深深的谢意。”说着站起身要向西门庆鞠躬,被西门庆笑着拦住了,说道:
“不言谢不言谢,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惠莲说:“只可惜了我们来旺儿一介平民,也没多大本事,帮不上领导什么忙,不过西经理只要还看得上我家来旺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没有二话说的。”
听惠莲嘴上像抹了蜜似的甜,西门庆心中喜欢得不行,说道:“哪里有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儿,要说公司业务嘛,不外乎是多跑跑腿儿,多说说话儿,多送送红包儿。”说着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了难色:“本来我已经想好了,再过几天就是春节,公司在外头的业务也不想做了,让职工好好过春节,等正月十五闹完元宵后再出去跑。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河北那边又出这种事儿,如果河北无极的药材市场真的查封,我们公司的进货渠道就被堵死了,经济上是个大损失,看来只有派人立马去一趟。”
惠莲道:“这有什么难的?让我们来旺儿跑一趟不就结了。为了公司的发展,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又啥了?”说着连连朝来旺儿使眼色。来旺儿拍着胸膛说:“西经理莫为这点小事犯愁,我去就是了,保证马到成功。”西门庆道:“来旺儿能去一趟,我最放心,要进什么货,回头来公司一下,我开了个清单,照上面的药品进就行。不过呢,我也不会让来旺儿白跑这一趟,奖金少不了这个数。”西门庆竖起一根指头,是1000元的意思。
惠莲道:“哎哟,看领导说的,提什么钱不钱啊,莫非没钱我们来旺儿就不去了?领导看我们来旺儿是那种人吗?”来旺儿本来想讨价还价,争取把奖金价码再提高点,见妻子惠莲这般说,也不好开口了。西门庆说道:“奖金还是要发的,不管是谁,只要跟了我西门庆,我从来不会让他白跟一趟。”再说了一会话,西门庆起身告辞,桑塔拉轿车停在门前不远,他打开车门,发动引擎,轿车轻轻一抖,一溜烟地开跑了。
来旺儿和惠莲送走西门庆,赶紧回家收拾行装,准备搭乘当天晚上去河北的火车。来旺儿乞着脸说:“那样赶急作甚?等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动身吧。”惠莲知道来旺儿的心思,嗔道:
“自家仓库的粮食,放在什么时候吃不行?”来旺儿说:“原本想趁春节休息,同夫人好好快活几天的,偏偏遇上这种事儿,夫人难道这点面子也不给?”惠莲只好依了他,夫妻二人早早洗澡上床,搂搂抱抱恩爱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来旺儿提着旅行包,独自一个人悄没声儿上了去河北的火车。
04
来旺儿出差了,按照惯例,惠莲一般都是回娘家小住几天。可是这一次惠莲没回娘家,她在心里头思量,西门庆把来旺儿打发去了河北,兴许这几天会来看她呢,惠莲没有呼机,联系起来不方便,她也不想打西门庆手机,那样太直露,爱情还是含蓄点好,因此只能待株守兔。
果然,到了腊月二十六,天刚擦黑,西门庆手中拎一盒蛋糕,笑咪咪地出现在她面前。
西门庆道:“前几天弟媳妹生日,我也没好带什么礼物,现在补上不迟吧。”惠莲接过那盒生日蛋糕,说道:“西经理真是个有心的。”西门庆说:“我这人,向来经不住表扬,人一说我个好字,就再也按捺不住,腾地一下蹦到云天雾海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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