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民国_郭娟【完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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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文学] 《纸上民国(出书版)》作者:郭娟【完结】

  内容简介

  本书作者是《新文学史料》主编,与史料打交道多年,因此有关现代作家的人与事十分稔熟,民国文坛旧事,品评文学大家,写来如数家珍。难得是作者颇多创见。全书貌似信笔闲话,却也不失为一部严肃的、有分量的现代文学史。

  作者简介

  郭娟,文学硕士,人民文学出版社编审,《新文学史料》杂志主编,专栏作家。已出版文化随笔集《花非花》(合著)、《写在水上》。

  自序

  我的前一本书《写在水上》出版于2000年,十多年后出版这一本。

  像一个穷人搜刮了家底儿,也只积攒下这么薄薄一册。记得去年还是前年,雷颐先生曾建议我把近年来报上发的发文集起来,我集起来只有9万字,太少,出版的事就暂且放下。现在又得林贤治先生青睐,谦虚了几日,就赶紧,欣欣然把新写的文章和那9万字凑起来,交卷,“恭敬不如从命”了。

  书中文章几乎都曾在《经济观察报》我的不定期专栏“新文学旧史料”上发表。专栏编辑,殷炼和杜然,都特别善于夸作者,我这样懒,也被夸得勤劳了些。其实也不是懒——作为读书人,同时又在国内一流出版社做编辑,每天名家名作过眼,古今中外,写作高手太多了,并不特别需要我这一份吧——我常这样想。所以,如果不是他们“催逼”,这些文字也许在脑子里转两转、和人聊一聊,就消失于无形了,也并不珍惜。

  即使此刻,我也不觉得写作在我的生活中多么重要,我大约永远不会为了写作而放弃生活中的其他乐趣与责任。我比较看重生活的平衡。写作,对于我而言,是闲时才做的一件事儿,就像从前姥姥有闲工夫才教我绣花。当然我享受写作或者绣花的愉悦。

  有距离才有可能产生美感。书中的民国都在纸上。那些往日的激烈慷慨或趣味情调,穿越岁月而来,都是隔岸观火与雾里看花,虽然执笔时颇为在意史料的真实。但真实也许永不可还原,只能最大限度地逼近真实——这也是我主编《新文学史料》的一贯追求。想来这些文章也是编刊工作的副产品,也是为刊物作软广告。想起许多年前老主编牛汉先生看了我的文章对我说:你能写,多写吧……还有几个人的鼓励,言犹在耳。而老主编过世一年多了。

  光阴如水,就这样匆匆流走又一个十年。我失去,同时也拥有。

  所以感谢。

  谨以此书向我的导师刘中树先生,向吉林大学中文系我的老师们致敬致谢!

  一辑

  民国武侠小说家

  2009年,天津开了一个民国北派通俗文学研讨会,在当时隆重纪念五四运动90周年的气氛下,显得颇为另类——当初五四新文化运动所要推倒、驱逐的不正是包括“鸳鸯蝴蝶派”、“礼拜六派”在内的这些旧文学?翻翻那时的文章,从陈独秀、胡适到鲁迅、茅盾、周作人……一代新文学作家谁人没骂过“谬种”、“妖孽”?正是五四,使通俗文学遇到第一次重创。

  五四之后,白话风行,新文学高视阔步,执掌时代的话语权;通俗文学低眉垂首但却默默生存,悄然风行于巷陌市井。最能说明此种情形的就是新文学大家鲁迅,他的母亲喜欢看通俗小说倒比看儿子的书更来劲;鲁迅常替母亲购买,三十年代还从上海一本一本地寄张恨水的小说给老人家消遣。还有些传闻掌故,比如说张恨水与世界书局老板一顿饭“十分钟内到手几万元稿费,在北京买下一座王府”,也可见当时通俗文学自有他的风光与热闹。

  那时候写新文学不如写通俗小说赚钱,通俗小说读者多。新文学作家里没几个人能单靠创作维持生计,他们大都兼职,或做官,当教授,或者革命去,反正都是留洋归来的文化精英,革命先锋,总有各自出路。而一般写作者无产无业,转而写通俗小说谋生。像那一次北派通俗文学研讨会关注的几位武侠小说家:写《蜀山剑侠传》的还珠楼主,写《十二金钱镖》的宫白羽、写《卧虎藏龙》的王度庐等人,他们写作武侠小说最初都声称是为了糊口。宫白羽有一次为《妇女界》写一万多字仅得4元稿酬,一怒撂笔,后转写武侠小说。就是这位,早年还曾以本名宫竹心与鲁迅通信十来封,得周氏兄弟指导,写作新文学,翻译契诃夫。后来写武侠小说,就没有再与鲁迅联系了。50年代他在文章里写过:“我是一个倒霉的作家。作为一个鲁迅信徒而变成了著名的武侠小说作家……我成功了,然而我丢人了。”像王度庐,这个笔名隐着“混一混”,“度”过艰辛时日的意思。他晚年在沈阳当中学语文老师,从不谈自己写通俗小说这件事。

  写通俗小说,在作者本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光耀之事,他们在新文学面前,先自怯了,觉得矮人一头,不登大雅之堂。或者在自己的旧小说里寻找新思想——看,我也写了男女平等、自由恋爱,社会不公——时有攀附新文学之意。或者也负气叫板:抗战时我们保守旧道德的旧文学作家可是没一个给日本人当汉奸的!好在还有众多武侠迷追捧,好在还有自己笔下侠的江湖,可以暂时忘却世俗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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