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1912_穆儒丐【完结】(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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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弟蝶生韩梦琦拜撰

  原序三

  小说者,所以警世励俗也,于社会教育,俨据一席,东西各国,每选有关世道人心之作,列入教科,是小说不第为社会教育,其有造于学校教育者,亦非浅鲜。顾利之所在,害每随之,不善读者,易滋流弊,于是侦探小说,每有诲盗之嫌;言情小说,辄遭诲淫之诮。未收其利,反蒙其害,此小说作者亟应力矫斯弊、而预为之防也。迩来魑魅朋兴,妖孽群起,大千世界,尚有几何净土?而小说作者,感环境之险恶,慨世俗之浇漓,于是社会小说,已于霜林落后之山,争相辈出,悬秦宫之镜,燃牛渚之犀,举凡社会之龌龊行为,罔不记叙描摹,巨细靡遗,似可寒奸邪之胆,收笔伐之功矣。究其实际,适以供若曹之参考资料而已。照奸烛怪,警世励俗,恨未能名实相符,此小说家之狃习,固无庸深讳者也。穆子儒丐,以长篇小说雄于时,《梅兰芳》一书,脍炙人口固已,其为《盛京时报》所著,如《香粉夜叉》《徐生自传》诸作,亦莫不风行海内,誉满寰中。最近之《北京》,尤为精心结撰之品,主旨所在,专注民生,写贫民之苦况,倡废娼之盛举。以余所见,晚近社会小说中,别具匠心而能确收补救社会之效者,当以是篇为巨擘,移风易俗,济世福民,儒丐之功,不亦伟欤!蕉影近十年来,迫于生计,从事说部,然只可谓为噉饭术耳。所著之长篇社会小说,若余之《黑幕》,若《华胥国游记》,若《觉后言》,虽亦志在警世,以视儒丐之《北京》,则相形见绌,顿增愧怍矣。儒丐近徇读者所请,另印专书。付梓之后,索序于余。惜余镇日忽忙,脑力衰退,原著曩昔分刊,阅后半多忘却。兹略揭其本旨,牟诸简端,实未能罄是书之所长也。佛头着粪,已愧荒唐;探骊遗珠,更惭挂漏。儒丐老友,当不斥余之唐突也。

  中华民国十二年十二月 抚顺陈蕉影序于东三省公报馆

  原序四

  小说之要,厥有三焉,辞美足以惞动阅者,一也;旨趣足以惩奖人心,二也;刻画足以表襮真象,三也。自庸妄者为之,力不足以惞动,则构饰嫚亵以导淫;力不足惩奖,则比附道学以劝善;力不足以刻画,则讦发邪隐以骇俗。若是者,皆优良作家之所不屑为,而亦优良阅者之所不屑寓目也。儒丐之为小说也,有真美,不须嫚亵以导淫;有真旨,不须道学以劝善;有真力,不须讦发以骇俗。虽然,一与二,纵为儒丐之所长,而亦中流以上作家之所能勉。至其三,则根于痌癏之性分,基之平生之经验,非可卒致力办、随人取求者,则儒丐之所独也。《水浒》《红楼》之所以江河不废者,以前者能传江湖桀猾之生活状态,而后者能传贵家华族之生活状态,而其所传者,则亦根于性分,基于经验,而非虚构而妄饰也。儒丐之为《北京》,亦犹是而已矣。抑又思之,今之涎慕夫宝雪维几主义297之新颖,而日津津以谈平民生活为时务,终以自身之生活,与所谓平民的拑距颇远,而言之多闻者,盍即儒丐之《北京》以求之乎?而儒丐则仍曰:吾为吾之小说云耳,无须缀谬附新主义以自标揭也。

  中华民国十二年十二月 杨槖吾序

  原序五

  予耳穆子之名久矣,尝思拜谒杖履,与之纳交,而因二元当前,嚼火失色;雷斗在近,布鼓无声;小巫见大巫,不觉废然思返。故虽心向往之,而终未获一见也。年来寄迹戎马,远戍关山,南北飘蓬,行踪无定,惟每日观其文章,以开茅塞,数年之间,如一日焉。观摩弥久,景仰弥深,盖虽未谋面,而神交已久矣。岁在癸亥,予弃戈归田,应《大北新报》之聘。《大北新报》者,《盛京时报》之所分也。始得与先生纳交,观其议论风采,汪汪焉,浩浩焉,不可量已,而后乃知其学问之深且远也。先生虽为当代文豪,而谦虚若谷,好奖励后进,不以予为椎鲁,时加辱教之,可不谓茫茫宇宙间,一知己也乎哉!忆予自弱冠以来,慈父见背,南北奔驰,依人作嫁,阅人何虑千百,而知己则寥寥,屈指计算,仅父执袁洁珊、吾家冷佛、及先生三人耳。甚矣夫风尘中知己之难得也!今先生所著之《北京》小说,行将出版,问序与予。予喜其书之成也,而无辞以赞之,因叙先生之学问为人,与夫予之所以纳交者,以为海内人士告,至于其小说之珠玉满篇,脍炙人口,则为有目者所共赏,无须予之赞扬,故略而不言云。

  中华民国十二年十二月朔十有九日

  白眼狂生序于滨江《大北新报》社

  原序六

  穆子儒丐,负不羁清才,生当末季,悲悯有志,问世无心,不得已寄卓识于稗官,抒伟议于说部,所撰之小说多矣,悉关于世道人心之作。《北京》一书,其尤著者也。是中之主要人物,如伯雍以高尚学者,坎坷不遇;秀卿以淑慧女子,溷落以终;白牡丹以纯洁艺人,而醉心势力;李从权以侠义男儿,而甘蹈猥贱。虽或为环境所役,或为生计所迫,要之皆不良之社会,有以驱使之也。余所述官场之龉龃、教育之窳败、娼窑之污浊、民生之困蹙,凡社会污点、风俗恶化,无不描写尽致,均于铺叙之中,隐寓讽刺之意。言者无伤,而闻者知警,有益于世道人心,岂浅鲜哉?今之世,社会小说汗牛充栋,非嫉世愤俗、激愤谩骂,即西抹东涂,记述琐屑,触人忌讳,厌人听闻,于世无补,且遗害焉。较诸是书,直有大小巫之分也。余希读《北京》者,目为恶社会之写照可矣,目为恶社会之针砭亦可矣,奚必以小说名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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