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王像不走斑马线的危险少女。她从高高的电线杆上滑行飞过。我花了一早上冷静与清醒。我走在大街上被人问到脖子上的吻痕。想起女王说的话,过几天吻痕消失,你就忘记我了。我和某男人说到女王,某男人说,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用一个早上来回忆一个晚上的事情,你觉得她是你的女王,我不否认,但是我却觉得,你的生命里有好多女王。我顿时无语。我在慌乱的公交车上看一本破旧的诗集。
那是一个生活艰苦毫无目的与方向感觉的男人写的。我在公交车上看哭了,看笑了,后来开始甜蜜地和身边的人畅谈说话。那个诗歌也许在很多评论家眼里是垃圾,但是我却欣赏与喜欢。我感受到一个小男人的甜蜜幻觉。诗歌题目叫:问题。
《问题》。一个孩子问我:/“什么叫爱?”/我惊愕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我也还是个孩子/一个大人问我:/“什么是爱?”/我歉意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在他眼里我还是个孩子/一个老人问我:/“什么是爱?”/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该不该回答/因为——/在他的眼里/也许我只是孩子的孩子/美丽的你问我:/“什么是爱?”/我认真地看着你/用心给你我的答案/因为——/我要把你宠得像个孩子……
我其实去了女王所在的地方。沿着我告诉她的公交线,回到房间后,我看到满地的头发,那是女王昨天夜里留下来。我闻到满屋子的芬芳,女王把她的香水洒在我的床单上,我的衣服上。我在朝东的阳台想象着西下的阳光,对面的葵花,真是好看。我喝了一杯柠檬水,洗了个澡,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去图书馆看书。洗澡时我看着身上的伤痕,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游戏。我让女王咬我,女王狠狠地咬,女王让我咬她,结果我放弃了。女王抓着我的手臂让我去勒她的脖子,我笑着把手臂抽开。
我在人潮汹涌的公交车上看着这首诗,真的一下子感动起来。我猛地觉得,每个善良的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女王。无论作家、诗人还是画者。他们都会有女王,他们都会呵护自己的女王。
亲爱的,我在计划满满的日子里抽出十分钟时间给你写信。北京的日子熟悉而陌生。白杨还是依然那么闪亮,叶子吧嗒吧嗒招摇。小卖铺的男人还是那么可爱,昨天我就指着他对我女王说,那是我最喜欢的男人。我仿佛过得健康而幸福,和身边的小市民打成一片。早上上课前我给自己买了煎饼。谢谢你的关心。亲爱的,我过得很好。勿念。
希望,你和你的女王也好好的。
《葵花朵朵》 第四部分
《葵花朵朵》 长腿叔叔
长腿叔叔
后来,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长腿叔叔。
我搬家了,这个本该低调的事情却被弄得沸沸扬扬。我的坏脾气,我的变态性格,我为人处事的弊端全都张扬在身边人的嘴上。面对这些流言蜚语,我只有一次次平淡而优雅地说着:我觉得一个人的品格决定了他未来的路,我并不担心自己未来的路。
我开始习惯北京的生活。看来我适应性还不错。我的饭卡开销很小。一般来说,我只在学校吃中午一顿。我通常要一碟青菜,一碗小米粥,或者要一些糖拌西红柿。偶尔,我会和同伴一起吃饭。我开始想方设法给自己制造满足与幸福。最喜欢下午没课的日子。这样的话,中午吃饭就可以吃得很慢。任何事情一但有条不紊起来就显得格外文雅。我看着身边的情侣在食堂打闹,看着一群上完体育课的孩子吃得狼吞虎咽,我告诉自己,这就是校园。校园里的爱情和友情仿佛离我很远了。我只有和对面的朋友说话,谈论周六的球赛。想念一个教社会论理学的女老师,我在一个迟到的课堂上提醒过她,《爱的艺术》作者是弗洛姆。当然,如果我们谈论的是同一本《爱的艺术》。那时她三十五岁,冷暖自知,离过婚。我想起三十五岁的保护色。
我的心态也开始变得沉稳。人感觉自己在进步总是很开心的事。想给爸爸妈妈说说最近的情绪转变,但又觉得这有邀功的嫌疑,于是给女王说,我管这个说成是给女王的悄悄话。亲爱的女王,我在成长与变化。在今天早上的商业银行经营学课上接到邮递的电话,中途逃出教室去学校门口收蝴蝶送来的礼物。一个银白色的小吊坠。我觉得它是我的护身符。蝴蝶,一直在保护我。保护着我的生理与心理。我成长的旅途有她辛苦的痕迹。
北京中午的阳光明媚而旺盛。学校的法国梧桐绿叶婆娑。我走在路上,突然被后面骑自行车的中年男人拍了下肩膀。我回头一看,天,竟然是20号楼的楼管。那是个慈祥的中年人。为了他,我写过老人的桃花床。他和我并肩行走。询问我搬家的事。问到我原因,我说,宿舍人太多,我本身精神有点问题,所以就搬走了。他朝我笑笑,戴墨镜的他依然毫无凶色,相当善良。他询问了我的住所,条件,以及租金问题后心满意足地点头。我说,我想安静地做点学问了。他再次拍拍我的肩膀,说好样的。我说着转身,朝教学楼方向走去,而他的单车也渐行渐远。
记得我们第一次争执,是为了钥匙。我忘记戴钥匙,他是管楼的,他非不给我。而我几乎都跪下来求他了,他都不给我。我当时急着回宿舍拿文件。他让我找同学要。我实在无语。当时他躺在床上,我感觉他脾气忒坏,于是就想进屋子抢钥匙。诚然,我脾气不好。我进房子后,发现他其实是病痛在身,一问,他说是胃痛。我急了想也不想就打了电话。结果医生及时赶来说是急性胃炎。从此,我们成了好朋友。他晓得我不是一个随便发火的人,他也晓得我有事相求一定是很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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