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儿么?百度地图说是,可是看着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是吧……连志玲姐姐都说是。”
“那就是了!”
“别闹!她一个台湾人知道啥啊!”
在微博上查照片,发现真正的古战场遗址有一块刻着“街亭”的大石头作为标志物。可当我们摇下车窗,去询问当地的各位大爷时,发现——大爷们说的当地土话我们根本听不懂!
又一次迷路了……
在确认自己迷路之后,我们勇敢地摒弃了高德和百度,按着马伯庸的指点前进——事后回想起来,谁也说不出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能是被下了迷魂药吧?——直到把车开上了一处山坡,再往前全是梯田才无奈地停下来。
趁着我们下来给乡亲们的田地施肥的工夫,黄海拦住个大爷,和老人家进行了一次热烈地讨论,只见大爷手舞足蹈发出各种声音,黄海在一边不停地点头。
听了十来分钟,我无聊地上车打盹去了,马伯庸站在高高的梯田上面,眼含热泪四下打量:“这里就是街亭啊啊啊啊啊!”铜雀则站在他身边点头附和。
又过了一会儿,黄海很疲倦地告别大爷回到车里,我们也聚拢过来询问他,花这么久的时间到底打听出了什么。
某:“那老大爷怎么说?”
黄:“他说的我一句没听懂。”
某:“那你还聊了那么久!”
黄:“看他说得很开心,我就没忍心打断他……”
我:“始皇帝你都做了什么!说好的统一呢?”
某:“闭嘴!他老人家搞的是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和说话没关系!”
我:“哦……始皇大大对不起!”
我们跟没头的苍蝇一样继续在附近打转,按着不同的人指的不同方向前进,在一处幽静小山谷里,在慈悲的造物主的引导下,我们迎头撞见了一辆喷着“中国联通”字样的面包车。开车的大哥会说口音很重的普通话:“你们得掉头,左转顺着山路开上去,那边的山嘴嘴上有信号发射塔,顺路走就是街亭了。”
总算!
按照大哥的指点,我们顺利找到了那块石头。站在石头边上俯瞰,也看到了史书上所描写的地势。这里距离之前那块梯田已经很远了。
和人间世事不同,大自然是不会轻易变化的。读万卷书,走万里路。故纸堆中得来的印象始终没有直观看到的强烈,毕竟要亲身用脚去丈量一下,才会有这种真实的感觉。
一千七百多年前诸葛北伐的古战场,远远称不上什么沧海桑田。当年祁山外作为中军营地的古堡还在,当年姜维镇守的剑阁还在,当年木门道上射死张郃的地势还在,当年马谡扼守的街亭还在。
这一路,能感受到丞相的时代离现在并不遥远,他当年走过的道路,如今还在。
站在街亭战场,想象着千年之前,诸葛丞相的蜀军就在我们此时身立之处默默开过,朝着长安的方向坚定地前进。我们此时也同千年前的他们一样,闻着这田野的味道,一同体味着从陇西吹来的风,看着同样的阳光在身边洒落。那些千年之前的祖先,挽着木牛流马的身影,在我们的恍惚中和公路上的汽车重叠,这是何等让人激动的一次体验!
收拾好激动的心情,准备前往距离街亭最近的张家川回族自治县吃午饭。此时我们毅然决定背弃“旅行者”的旗帜,不再追求当地的特色,点一些我们的肠胃早已习惯的大路菜来充饥。
结果配着米饭,连吃了两大盘价格实惠、量又足的孜然羊肉。
“哦,果然还是吃惯了的菜式容易满足啊。”
“不不,这一定是当地的羊肉特别好的缘故。”
“有吗?”
“一定是这样。必须是这样!”
下午的行程要穿越关山,古称陇山,这里可是被历代许多位老爷爷歌颂、感怀和吐槽过的地方。
要说文化人到了这种地方,那就得玩点酸爽的东西才够劲儿!
某:“我们来背描写此地的古诗吧!我先来,杜甫的——渭水逶迤白日净,陇山萧瑟秋云高。”
某:“李白的——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
某:“我,我这有陆游的——至今湖海夜,犹梦陇山青!”
我:“这简直太风雅了!那我也来——我从垄(陇)上走过,垄(陇)上一片秋色。这是张明敏的……”
另三人:“根本都不是一个字儿!”
关山这里的景致令人惊叹,两头都是狭窄的山谷,除开车道和一条小溪以外就是两侧高高的绝壁。但只要开过山谷,放眼望去竟是点缀着数座圆润丘陵的一片开阔草原!在草原上放养的数只奶牛在悠闲地踱步,要是只看这个景色,忽视地平线上具有村俗特色的蒙古包,再能点缀几名染了金发的杀马特,说是瑞士都得有人信!
关山这一段,是我们停下来拍照次数最多的一段路。也和孤寂的马超墓、雨中的祁山、凄美的木门道一起,是这次旅途中,值得我多次梦回的地方。
车过关山,迎面而来的就是多日不曾见的高速公路。由此我们一路畅通,直奔陕西省第二大城市宝鸡。
离开张家川之后辛苦跋涉的盘山公路。还有那绝美的关山,恍如梦幻一般。
在宝鸡住进酒店,也许是在将近一周的时间里都没有处在我们所熟悉的城市环境之下的缘故吧,几天来积累的疲乏一股脑地冒了出来。随便在酒店附近的小馆子吃了点东西之后,我们就睡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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