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是我点的!”小颖急得要抢,脸又红成个灯泡。
“明明是你说要点歌!”
“是你写的,干吗不写你的名!”
“我又没暗恋某某!”
“你好啊你,下次不陪你问美学题,你自己去找苏老师,反正你巴不得!”
夏亭笑着打圆场,“好好,怕人家不知道是不,这么大的嗓门。”
“不如用假名吧!”
“这样好吗,把我们三个人的姓拿出来组成个名字吧!”
“利傅米,米傅利,傅米利,怪怪的。”
“叫傅利米吧,Three MM的谐音,怎样?”
“好极!”
署名傅利米的点歌信就这样出笼,她们用这个名字每周点一次歌给祝新,直到他毕业,始终不知道是谁点歌给他,这么执着而神秘,这是后话。
那晚是红菲亲自敲开广播站的门,把点歌信稳稳当当地交给了秋子。
夏亭远远地立在暗处,门只开了一小半,流泻出温暖晕黄的灯光,她看不见秋子的样子,只隐约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很快,红菲回来,门关上了。
“明天中午播,祝新听到会怎样呢?”红菲故意逗小颖。
小颖佯装不理她。
她没趣,又自言自语:“秋子真帅!”
夏亭想听下去,但小颖在想心事,没追问,红菲也就不说了,唉。
红菲真的开始跑步了。
早上五点半的闹钟,在枕头下吵嚷,她一个鲤鱼打挺,迅速梳洗,穿戴,出门。
外面还黑着呢,秋天的晨曦,凉意深深的,星星晶莹地嵌在头顶,她深呼吸一下清凉的空气,轻快地跑起来。
到操场跑了几圈,热气渐渐上来,红菲欣慰地想,出汗,就证明减去了热量,天天坚持着,腰就会一圈一圈小下去,也像小颖一样高挑,和老师走在一起,两个细挑的个子。她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自己还真不害臊。
天一点一点地亮了,绯红的霞光,像新鲜的蓬勃的希望,都是你的。
红菲慢慢绕着校园走了一圈,在教工宿舍墙外特意放慢了脚步,仰头望去,五楼第二个阳台,挂着几件素色的男式衬衣,在晨风里轻轻飘扬。
她乐了,“苏老师的。”浑身涌起一种温暖而欢快的力量,她忍不住又哼着歌跑了起来。
夏亭早醒了,只是还躺着。
秋子的广播六点钟就开始了,这星期都是他值早班。
今天他放了万芳的《四季》,少有的轻快调子。
“秋天是什么样子/是多愁善感忧郁的眼睛/看脚下的世界/都被改变了颜色”
“冬天是什么样子/是冰冷骄傲深邃的眼睛/看一季的沉睡/都将为春天而苏醒”
秋子是什么样子?
夏亭坐了起来,打开日记簿,密密地写起来。
他从来不在声音中流露太多的情绪,一个年轻人,何以做到这样的冷静和从容,是的,有时候甚至是冷淡的,他的语言中让人感觉到距离,半空中的高度,超脱却又徘徊。但是他却能洞察一切。
夏亭不禁胡乱地勾画起他的模样,茂密乌黑的头发,一双忧郁深邃的大眼睛——突然,床帘下面悄悄钻出一只白白胖胖的包子,把她吓了一跳,“哎哟!”
红菲大汗淋漓的脸也慢慢钻了进来,她手上高举着包子,“吃早餐吧!”
夏亭连忙把本子合上塞进被子里,“我还没洗脸呢!你自己吃吧。”
“我要减肥,只喝白粥。”红菲嘻嘻一笑,“我先走,今天上美学课。”
苏老师讲到审美和时代的关系,环肥燕瘦,不同时代的话语权力,心理需求,各有各的精彩。
“我个人认为,永恒的女性美还是东方女性温柔婉约的淑女风范,长长的头发,长长的裙子,巧笑倩兮,临风飘举。”少有,苏老师竟会在课堂上流露个人的看法,红菲紧张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投到窗外的紫荆树上,向往着的光芒,脸有些赧然。
最后他布置了论文题目,关于康德美学的,大家都说太难,红菲却胸有成竹,下了课就远远叫两个死党,“下午去图书馆啊,我知道哪里有资料!”
说实在的,老康的书还真没什么人借,一手抽出来,呛了满鼻子的尘灰,红菲皱皱鼻子说:“古来圣贤皆寂寞啊!”
小颖夸张地一步退开,“就是,可以知道在研究美学的人,有多霉啊!”
“别怕,我来了。”红菲小心吹开烟尘,一脸柔情。
回去的时候,下雨了,入秋的雨,带着肃杀,雨脚密密的,直往廊下扫来。
还好小颖的书包里常年有把精巧的折叠伞,她皮肤敏感,晒不得一点儿日头,这会儿,倒可以用来遮风挡雨。
忽然,小颖看见个高大的背影,也站在走廊里避雨,祝新,她胸口一热,马上又一愣,因为他的身边,很近地,还站着个娇小的蓝布裙。
红菲也看见了,自言自语道:“呀,Eight—Eight和个女孩在前面啊!”
“那有什么,有个女朋友很正常啊。”小颖淡淡地说。
红菲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颖转过头去,心里很乱,越想做出云淡风轻,越显得月黑风高。
他和蓝布裙不时地谈着什么,看见他低下头,笑着注视,让人心疼地注视。又探出身子,伸手试试雨势,马上笑着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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