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裤子右边口袋里……有一部手机,你拿出来……”
四周的人都在鬼哭狼嚎,呼爹喊娘,个别心理素质过硬的已经开始写遗书了,我们却在这儿……玩手机?
我拿出手机,是个很老式的诺基亚,相信它在大街上流行的时候,我的青春还没有因为女神名花有主而终结。
“你要我把它当古董传给后人吗?”
“不,不是……这个东西,可以……救我们的命。”
难道它能遥控飞机?我按了一下拨号键,只是显示出一排全是问号的通话记录。
“怎么救?”
“这个手机……这个手机我用了很多很多年——”
“看得出来。”
阿斌很失望地望着我。
“好,好,你说,我不打断你。”
“这些通话记录全部是打给……打给我自己的……每一条……每一条通话记录都是……我过去生命里的存档点,只要打通,过去的我……接了电话,我们,我们就可以被传送回过去。”
我摇摇头:“阿斌,遗言要说点靠谱的,知道吗?”
阿斌眼泪出来了:“我现在动不了了,你以为……我不想自己打吗?相信我,这是救我们的唯一办法。”
“那你告诉我,这些存档点都是怎么确定的?”
“我每用一次电话,就会……就会生成一个存档点,我平时……平时也会多用,好生成更多的存档点……”
“那应该拨通哪个?”
“你还记得……上个月——”
飞机猛然往左翻滚,我只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终于吐了出来。但它没给我擦拭的时间,我又往前栽倒,全身的重量都被支撑在安全带上,我知道,这次没救了,飞机正在直直往下掉。
我转过脖子看向阿斌,另一根更长更粗的金属棍插穿了他的肚子,肠流满地,已然断了气——飞机上哪来的金属棍啊,混蛋!
“你倒是慢点死啊,你还没告诉我打哪个电话呢!”
我猜只有几十秒留给我了,看着这上百条全是问号的通话记录,作为天秤座的我,不禁感叹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不管了!
大拇指向下发力,我按向了拨号键——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心里一动,我又点了一下方向键,最终拨通了它下面的那一条。
嘟……
嘟……
嘟……
嘟……
你倒是接啊!
嘟……
嘟……
终于,虽然声音有点走样,但阿斌的声音终于响起——“喂?”
强烈的光迎面而来,我好像还听到了音乐声,好像是,诺基亚的经典铃声?我看见自己拽着阿斌的尸体掉进一个五彩斑斓的3D隧道里,跌跌撞撞,跌跌撞撞……
……
意识转眼清醒,我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吉普车里,发动机“吭哧吭哧”响,显然是快没油了。
阿斌在我旁边,一脸紧张地看着他那部诺基亚手机的屏幕。
“我们回来了?”
“回你个头啊,要死了!”他大声诅咒说,“你盯着,我找个存档点!”
我望向车外,日落之下的草原泛出金黄的颜色,广袤无垠——
十几头狮子眼冒金光,欢天喜地,正朝我们狂奔而来……
难道说,我选错存档点了?
瓶中女
当勇哥和小伟意识到穿越沙漠是一个错误决定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四周都是黄沙,头顶是烈日,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感受着来自高温的杀意。
而最大的危机是,他们只剩下一瓶水了。
这瓶水挂在小伟的胸前,一路晃晃荡荡,发出水体颠簸的声音,入了两人的耳朵里,更加剧了他们口渴的程度。
“让我喝一口!”勇哥说,一双几乎冒烟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小伟胸前。
“不行,省着点儿,太远了,喝完就没了。”小伟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他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口水,而口水,是现在最宝贵的资源。
勇哥舔舔嘴唇,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走路。
他们又翻过好几座沙丘,因为害怕坐下就失去再站起来的勇气,所以一次也没有休息。到了夜里,已经有些经验的他们面朝下伏在地上,用衣服包住头,裹得紧紧的,随时准备迎击恐怖的狂风和沙尘。
小伟趴下前,先在沙堆上挖了一个坑,把水瓶放进去,再用身体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一夜之后就失去这唯一的希望。
意识渐渐模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小伟似乎听见耳边有人在哼唱小曲。他听不出唱的是什么,说不定根本就是另一种语言,但调子却格外好听,低沉平缓,他以为是出现了幻听,暗暗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丧失心志变成疯子。
第二天,伟哥抱怨说更热了,小伟心里想那不过是错觉,其实每天都一样热,只是我们离死亡更近了而已。
临近中午,勇哥指着小伟胸口,嗯了一声。
小伟明白他的意思,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再熬下去,就会成为抱着水瓶渴死的傻子:“我先喝一口。”
他拧开瓶盖,借着阳光往里望了一眼,想要搞清楚到底还剩下多少水,够他们撑几天。然而,他看见一个只有三寸来高的小女孩在瓶口的水面上,正睁着一双大眼睛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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