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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奖金分配,我原本想忍一忍。结果,被“愤青”林伟新一煽动,就又有点吞不下这口气了。
林伟新说,奶奶的,马善被人骑,得和领导说去,这也是表达一个态度,否则别人觉得你好欺。奶奶的,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决定第二天先找汤方丽娟谈谈。我没敢直接找钟处。其实,找汤丽娟也是为了诉诉苦,我知道未必会有什么结果。
第二天我早早地上班了,因为汤丽娟来得比较早。我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她手拿着一只电吹风正在吹头发。
我刚开口:方主任,我有事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通……
没想到,她像触电一样回头对我尖声说,别找我,别找我,我已经像只气球了,我一触就要爆炸了,我气昏了,这两天我气昏了……
她握着一只呼呼直喷气的吹风机,头发四溢,嘴里说自己气得像只快炸了的气球。这形象让我大吃一惊,看样子领导的承受能力也未必比我强多少。
我知道这些天汤丽娟正在和新来的科长蒋志别苗头。作为女性,汤丽娟的敏感最近高度聚焦在蒋志对她的一言一行。假如我是蒋志,我会觉得自己遇到了一只像气球一样的刺猬。
于是,我在犹豫了一番之后,决定还是去找钟处。我想,蒋志才来,和他不太说得清楚来龙去脉,还是直接找钟处吧。
我推开钟处的门进去,看见钟处正在拖地,我有点吃惊,他把拖把放下,笑了笑,说,什么事?
我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有点像我伯父。我硬着头皮把自己想不通的事说了一遍,我说,丁宁这么要感觉,我又不是他的使唤书僮,我们只是同事,评上好稿大家分分其实也没什么,但问题是他花了多少力气?说真的,钟处,我来找你谈这事,也犹豫了很久,我也真不是为了这点钱,而是想不通。
钟处好像早知道这事了,他眼睛里掠过认同的光泽,他说,我早就想和你谈谈了,我知道你这几天不太愉快,我都清楚的,像丁宁这样子也难怪别人是不服的。但话说回来,天下不是所有的事都得公平的,这就是生活,你的实力我是有数的,所以我只能对你要求高点,要你格局再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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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为什么爱踩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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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样一说,我心里通畅了不少。
我说,这事你也别找丁宁谈了,我只是说说而已,说出来了心里也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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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钟处还是找丁宁谈了。
据说他把我的话全倒给丁宁了。
丁宁当晚就喝醉了。他把酒杯碰落在地上了,他对别人说,我就知道谁恶人先告状了,我就知道是谁告的状。
他说钟处敲打他是要他夹紧尾巴做人,说部门里对他有意见的人不少,说他业务上虽有长处但不是绝对领先,所以也难怪别人是不服气的……
丁宁说,我就知道谁去打小报告的!
这消息传到我的耳里,我想,妈的,是我告状又怎么样,就算你知道是我告的状,你又能怎么样?这事就算你还想没完,我难道还会怕你吗?
在情绪狂涌中,我也顺便瞥见了一个逻辑:没准钟处挺愿意看我们这么较劲,因为我等于是一股斜刺里横过来的力量绊住了丁宁。让丁宁不爽,这是钟处需要的效果,所以,他有意无意通过让我俩改稿之类的事,使丁宁和我缠在一起,然后用我的“群众反映”去打压丁宁,让丁宁弄清楚在这个部门里该拎得清自己的分量。
我不知道该得意钟处站在我这边呢,还是该心烦意乱他把我当成了冲击丁宁的“革命小将”?
我的情绪有点杂乱。
我想,我是不是不该找钟处反映这点小破事?钟处把我当成了一张牌,不管是好意还是别有用意,我值得搅和进去吗?本来在这里干活也只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吃而已。
我想,钟处看我们这些人仿佛七情六欲都看到心窝里去了。我有种惶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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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蒋志约我去参加商界联议会。他说,带你去认识几个企业家,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搞区域经济调查,需要这些人的思想火花,而不能仅仅从书本到书面概念。
商界联议会的间隙,蒋志突然对我说起了丁宁和单位里的事,他说,你这两天不太愉快,其实我是有数的,丁宁这小伙子就是太要找感觉了。
我一怔,心想他倒是敏感的。
他掸了掸落在我桌上的烟灰,他劝我,有的事一出单位那个大门就别往心里去,当然,有的时候,咱们也得学会“换位思考”。
他的语言和情绪让我生出暖意。而他提到的“换位思考”却仿佛给了我一个方法论——在那天接下来的中小企业研讨活动中,我不停地走神想单位里的事,我想着想着,就发现其实我和丁宁是多么可怜和不知所云。
因为,借助“换位思考”,丁宁无疑也是无奈的——他刚当上副科长,在办公室里并没太多人把他当回事,他在众人面前晃悠着,不拿个目标来显显自己的狠劲,日后谁买他的账,他之所以选中了我,是因为我个性不太强,资格不算太老,也没什么背景,不像林伟新性子倔,嘴巴又厉害。
所以,新官上任的丁宁就和我上演了一场场“服与不服”的演出。而办公室里那些旁观者含义不同的暗示,更是火上浇油,使我们像斗殴的小公鸡,都钻进了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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