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么希望我的眼光能够像一快磁铁,而宁萱就像一根针,磁铁一下子就将针吸在了上面。
旁边一位也是在等人的老先生,看到我急不可耐的样子,便告诉我,从指示灯闪烁到旅客出来,其间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客人出站的时候需要走过漫长的通道,并且还要等候他们托运的行李。
我这才舒缓了一口气,我情不自禁地告诉老先生,我在等待我的女朋友。我原本是一个内向的人,不会如此直率地向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心里话。今天,我沉浸在一种充沛的激情之中,我简直就想冲到机场的广播室里,对着机场里的所有人高呼:"宁萱,宁萱,你在哪里?"
终于,电光火石般,我看见了宁萱。她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裤子,正背着挎包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一身上下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杂色的她,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突出。
我老远就发现了她。她周围的人都成为一道背景,一些呆滞的背景,只有宁萱是灵动的。她好像是乘风破浪的船头,划开两边的水面。我想呼唤她,距离又太远,便赶紧向她挥手。
那一刻,虽然处在一栋巨大的钢筋水泥建筑之内,但我仿佛置身于百花园之中。我听见了小鸟的鸣叫,听见了花朵开放的声音。我闻到了松柏的香味,也闻到了水边的湿气。
我发现了她,在水一方的佳人。
《圣经》中最美好的句子闪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的佳偶,我的美人,
起来,与我同去!
因为冬天已往,雨水止住过去了。
地上百花开放、百鸟鸣叫的时候已经到来,
斑鸠的声音在我们境内也听见了,
无花果树的果子渐渐成熟,葡萄树开花放香。
我的佳偶,我的美人,
起来,与我同去!(《圣经?雅歌2:12-13》)
刚开始,她一边走,目光一边向前方搜寻着。她还没有发现我。我更加大幅度地向她挥手。我几乎就要跳了起来。我的心在胸腔里面蹦跳着。
这时,她也看见了在人群中的我,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向我挥挥手,她还是有点羞涩,只是轻轻地挥手。
我们的眼光交织在一起。
那一瞬间,虽然身边有无数的人,人们在高声交谈着、互相握手寒暄,但我仿佛感到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宁萱两个人,我们仿佛是在灿烂的百花中径直向对方走去。
宁萱的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不再是半年前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小男孩式的短头发了。她的头发是为我而留起来的啊,我的心中一暖。
刚一走神,宁萱已经走到我的身边。这一次,她主动向我伸出手来。我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有点凉的小手。我闻见她身上的幽香,我轻轻地把她拉近我,我们拥抱了一下。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我们的眼睛都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对方。我几乎痴了。
"你发什么呆啊,快帮我背包啊!"宁萱的话打断了我沉醉的状态。
我这才清醒过来,发觉这不是梦,而是现实。我接过她的包,这个包还真挺沉的。
我们挽着手出了大厅。我接过她的包的时候,我的另一只手很自然地就拉住了她的手。她不再像上次那样躲闪了,她冲着我笑了笑:"你的手真暖和。"
我们坐上出租车。这是我第二次与她一起坐车。上次,车驶向的是分别;这次,目的地却是我们自己的"家"。
在车里,我问宁萱:"这次坐飞机,没有头晕吧?"
"没有,我想着快要见到你了,今天飞行的时间也仿佛缩短了许多。"宁萱自然而然地把头靠在我的胸口。
记得第一次见面,我们分别的时候,晚上我送她回宾馆,她的头不经意地靠在我的肩上。而这一次,她像一只温柔的猫,主动地蜷缩在我的胸口。我的胸口是她的港湾。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半年了,她已经留起了好长一段的头发,浓密乌黑油亮的头发。我把她往怀里轻轻地一揽,搂着她的肩。
"我还是觉得有点累,我闭目打个盹吧。"宁萱轻声说。
我点点头,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头。怀中温香软玉,一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是如此幸福:拥有一个爱人,也就拥有了世界。孤独像潮水般退去,我像一个柔软的岛屿,在海洋的中心展露出自己的身躯。
她像孩子一样依偎在我的胸口。汽车在三环路上奔驰着,沿途的高楼大厦逐次闪开。她的呼吸是均匀的,她把心交给了我。
我低头注视着她的脖子,雪白的脖子上一层细细的茸毛。我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抚摸她那像玉石一样温润的脖子。我俯下头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脖子。
她在我的怀里扭动了一下,模模糊糊地说:"你弄痒了我。"她的眼睛半闭着,她在悄悄地看我呢。
车到了稻香园。我们上楼放下包,准备回学校吃饭。
宁萱仔细看了看房间,在房间的中央像天鹅一样转了一个圈,然后对我说:"这一次,房间似乎更加干净了。"
我回答说:"当然啦,今天有最尊贵的客人降临。"
我们牵着手下楼。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想牵她的手却被拒绝的往事,便打趣地说:"上次你为什么不让我牵你的手呢?你可知道,那一次,我鼓了多少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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