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帅对“不可能”的解释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混得很惨,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可能养活其他的女人。看来在吴小帅的潜意识里,还是对“女疯子”有所钟情的。
在吴小帅的交游世界里,男人都很少接触,更何况女人。认识他的几个男乞丐,平时都喊他“吴神经”,他每天也的确呈现给别人一种神经错乱、疯疯癫癫的样子,尽管很多事情他在心底里还是明白的。在吴小帅的自我意识里,也许他早将自己归入了“疯子”、“神经病”一列,所以对正常的女性不敢有一丝半点的企图,而在看到“女疯子”吴小美后,发现她既和自己属于同一类,又有几分好看的地方,才大胆地把她当作了自己暗恋的对象。
从性心理的角度分析,吴小帅对异性的选择和意识当属正常,至少不能因为他与几个男同伴保持有不良关系,而简单地将他纳入同性恋的范畴。
2002年11月15日,与吴小帅相处了近6天之后,我决定离开他居住的“三层楼”。对我的离开,吴小帅没有太大的反应。周围世界的任何变化,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最关心的是每天能否捡到可口的美食,能否安安静静地在城市里“居住”下去,没有外人打扰,不受人欺负,还有身体永远不生病。
我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到繁华的闹市区去,他摆着手说,人多的地方管得严,还是住在偏一点的地方好。
我们最后一次并肩走在民院路和楚雄大道上,经过武汉化工学院的门前,我们的眼睛又不自觉地瞄向同一个方位——公交站点旁那个堆有垃圾袋的地方。“女疯子”吴小美并不在那里。吴小帅习惯性地停下脚步,四处搜索着目标,也没有看到那个扎小辫、模样清秀的女人的身影。
足有5分钟,吴小帅才定过神来,继续朝前迈开了脚步。看着这个44岁男人灰色的背影,我的心里涌动着一些说不出的东西。
第九章 “破烂女皇”和她的“垃圾王国”
1、小曹的“新家”
——6000平方米的闲置工地,住着四五十个流浪汉、乞丐,乱七八糟的各种垃圾把这里变成一个规模庞大的“垃圾王国”。
——“垃圾王国”的缔造者熊婆婆,以前也是捡渣子的。工地上的流浪汉越来越多,她就搭起一个个窝棚,租给他们住,每月收取20元钱。
——居民说,每天经过这里都恶臭扑鼻,影响市容不讲,还不安全;但这些人看起来又非常可怜,赶走他们实在于心不忍。
小曹的“新家”
2002年12月2日,我在武昌一带流浪的时候,接到小曹从汉口打来的电话。小曹告诉我,天越来越冷了,夜晚睡在街头身体有些支持不住,所以他在三阳路的京汉大道附近租了一个棚子,20块钱一个月,还买了一床棉絮。小曹还告诉我,和他住在一起的有几十个赖子,很希望我能过去和他一起住。
几十个赖子住在一起这在我的寻访过程中还闻所未闻,我预感到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流浪群体。当时,我和摄影师李新宇在一起,两人一商量,决定前往汉口。
下午5点半,我们赶到大智路的数码广场门前——我们和小曹约定的地点。赶到时,小曹正躺在街头一条长椅上,他已等候多时了。
走了40多分钟的路程,终于走到小曹所说的“新居”所在地。那是紧临京汉大道、公安小区附近一块近6千平方米的闲置工地。工地尚未施工,没有任何建筑材料,四周被围墙圈起,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偌大的工地上,放眼望去,到处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各种垃圾,恶心的腐臭味扑鼻而来,更像一个规模庞大的垃圾场
“垃圾场”的四周,沿着围墙,零散地搭盖起一个个用砖块和木板垒起来的简易窝棚,窝棚的外面,三五成群的乞丐打扮的男女老少或坐在那里聊天,或忙着做饭,或捆扎着大包小包的垃圾袋。我站在那里点数了一下,竟有四五十人
小曹住在“垃圾场”东北角的一排简易窝棚里,他领着我们钻进“房间”。里面空间很小,不足5平方米;棚顶很低,几乎不及一人高,进去之后还得躬着腰。棚里摆着两张床,一床铺着薄薄的棉褥子,小曹说这就是他的床位,褥子是刚花8块钱买的。
小曹很兴奋地斜着身躺上床,脸几乎能挨着上面的横梁。这里虽然很挤,但对小曹来说,总归有了住的地方,比在外面睡马路要强。里面光线很暗,小曹摸出一只打火机,点亮搁在横梁上的一只白色蜡烛。烛光把小屋里的陈设照得清晰可见,偶尔有风从几块破布做的门帘缝隙吹进来,小曹的眼睛也随着烛火的跳动忽明忽暗。
看得出来,小曹对“新家”还是比较满意的,就是挑剔房租太贵。他和另外一个要饭的年轻小伙子住在一间屋里,每人出一半租金。虽然只有10元,但对小曹来说也不是个便宜的价格。毕竟他以前大部时间都是住着免费的大马路。
2、“房东”熊婆婆
在棚子里坐了不到10分钟,我和李宇新都觉得有些憋气,想出门舒展一下。撩开破布门帘,看到前方停着一辆堆着山一样垃圾的平板车,一位婆婆和一位年轻小伙子正忙上忙下地装垃圾。
小曹指着那个胸前围有一块白色围裙的婆婆说,那就是租他房子的主人,熊婆婆。
我和李宇新走上去,问:“这么晚还拖着车到哪里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占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