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坏_大冰【完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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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究起来,当年结婚的,双双不是完全的人,各自心理固着在某时某处的幼态,因为那种固着的外显,双方相互吸引,各自的生命要借着这段姻缘完成生长,等到任务完成,各自都还要赶路。

  人们因为离婚而快活,便涌动起救世的热忱,心潮澎湃地要将更多的人从婚姻的幻觉中拯救出来。

  但这一波原子化的思潮过去之后,我们终将又要回到联结的问题上来。

  心理学知识告诉我们,寻求联结是人的本能。人的自觉意识赋予人选择自由的同时,也带给人孤独和荒谬的感受。这种局面迫使人去寻求与世界联结的各种方式,而且我们需要的,是笃定的、永恒的联结。

  最为成熟健康的联结方式,是爱一个人、与她在一起,俩人共同努力,建立一种既不破坏自身的独立和完整、不失去自由和个性,又和谐、笃定、牢不可摧的关系。

  我们在这种关系中体会相互的关心、责任、尊重与了解,这种种经验帮助我们完善自己,最终,凭借这种关系,我们在享受自由的同时,确认与世界的联结、与无限的契合,也享受对世界与他人自发的肯定、关怀和馈赠。

  正因为我们追求笃定和永恒,所以我们追求的爱,是与“这个人”的爱,经由这个人,我得到安放,经由这个人,我热爱生命,经由这个人,我从人性中跃起,又扎根进人性,经由这个人,我从蒙昧中获得自由,又不孤独惶惑。

  这,才是婚姻的本质。

  它是两个独立、自由、成熟的人,两个都具备爱的能力的人表达并实践一种契约,这契约直接回应人类的存在之惑。

  这是舒适而美满的婚姻,但大多数人因为不够成熟,尚不能进入。

  无论历经几次婚姻,如果最终能跟某个人安居于那种笃定的、永恒的承诺中,都是善终。

  而如果一个人在他当下的婚姻中就已然得益于种种亲密关系,尤其得益于他的伴侣,他从匮乏变得充盈,从依赖变得独立,从紧张变得平和,从躁动变得安适,从抑郁变得积极,从自恋变得爱人,总之,他从幼稚走向成熟,那他一定是极其幸运的。

  对,我就是幸运的。

  经历了五年的婚姻之后,我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人,一个现实、理性、达观的人,而我并没有失去她。

  我们的婚姻是从2012年开始的,我们离开北京的时候,双方父母刚见过面,按照生活的一般套路……

  王博《秋千》

  王博《飞》

  张尕怂《女娃娃》

  张尕怂《谈恋爱》

  第14章 一百年前的爱情

  我们都是跋涉在人性艽野上的赴死客。

  忽风忽雨,烈焰冰窖,忽暗忽明,肃杀荒辽。

  风起云涌的大时代,蝇营狗苟的小时代,皆为艽野,皆为羌塘。

  艽野不只是羌塘,凤凰也不是凤凰。

  人间道,尘梦一场。

  西原,西原。

  你是否会涅槃在时代更迭的夹缝中,反反复复不停涅槃?

  时时常示人,世人常不识。

  于无常处知有情,

  于有情处知众生。

  所谓文学,不离人性,不离有情众生。

  那当时当下当代,那些所谓的文学呢?

  那些为了所谓文笔而文笔的方家,那些为了所谓深刻而深刻的圈层。

  那些以文学之名而高铸的门槛和城墙、俯视和鄙夷。

  那些不说人话的行文,那些沾沾自喜的自娱。

  那些硬把文学分为严肃或通俗的清流自诩。

  那些为了所谓文学而文学的精英。

  我浅薄,看不懂那些发心。

  好吧,我不配谈文学,我野生,我只是个走江湖跑码头的说书人——

  只会拍案市井,不善讨好精英。

  只懂如何说书,不懂怎么笔歌墨舞遣词造句。

  不见喜于所谓同行,不见喜于大人先生,亦不见喜于热衷鄙夷畅销书的吃瓜群众。

  我只会讲故事,用众人听得懂的方式。

  如果文学有门槛,就用故事掘阅它。

  如果人性说不清,就用故事伏藏它。

  那些动人的故事,大多伏藏在人性关隘处,示现在命运的绝境中……

  听故事和讲故事,众生之刚需和天性。

  说书人不懂文学,但有文心,不过十四个字:

  于无常处知有情,

  于有情处知众生。

  (一)

  总有一些故事,始终仰之弥高,永远弥足珍贵。

  我本不配来讲这个故事,但整整十余年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这是发生在风马藏地的一段艽野尘梦。

  关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羌塘和凤凰。

  男人是一员武将,名唤陈渠珍,湘西凤凰人,清末民初时,持戈驻藏大臣赵尔丰帐下。

  陈渠珍武备学堂出身,胆气过人,文采武功亦为人上人,初从戎,便千里戍疆奔赴康藏。自打这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一入藏地,红顶子的仕途、跨民族的爱情便纷至沓来。

  雪压枪头马蹄轻,彼时之陈渠珍,正身处少年得意扬鞭策马的人生节点。

  奈何造化戏人,少将军一头撞上的是大时代,他遭遇的是乱世大折腾的当头炮。

  辛亥年间藏地亦有同盟会起事,协同遍布边军的哥老会,搅得雪域高原旋涡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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