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是个多年的夙愿,地方是那个姑娘的家乡。
那个姑娘没朕朕高没朕朕壮,没朕朕那么有气场,她很温柔,却比朕朕还要 骄傲。
一种新疆姑娘独有的骄傲。
我曾爱过那个新疆姑娘。
她说她小时候爱上过一只小羊,白白的,咩咩的,一眼就心软了。
她从背后搂住那只小羊,抱起来就不肯撒手了,毛茸茸的,扎脸,又香又痒。
她说她那年五岁,个子小小,小羊的两只后脚耷拉在地上。
大羊护羔,闷着头冲过来抵她,她抱着小羊就跑。跑也不会跑,踉踉跄跄的,
一圈又一圏,围着哈萨克毡房。风在吹草在摇,大人们在笑,小羊的两只脚耷
拉在地上。
边哭边跑,打死也不撒手的呢,她说她喜欢那只小羊,只想在它被宰掉前多抱 一抱。
她把脸轻轻贴在我背上,手轻轻环住我的腰。
她说:喏,就是这么抱……
我说:非要骄傲到分别这一刻吗?能不能别再犟了……只要你一句话车票我立
马撕了。
她的手轻轻环着我的腰,脸轻轻贴在我背上。
吉尼木……
她说:如果有天你路过我的家乡,你会明白撒是新疆姑娘。
吉尼木……
她说:如果未曾失去过,你又怎会永远记住我。
第7章 最后一个义工
只要小屋还存世一天,收留流浪歌手的规矩就不会变,咱 们抱团取暖。
有缘就惜缘,缘深就当族人,来者可以拖着理想,可以背 着希望,可以扛着命运,也可以只是为了钱。
钱不钱的和俗不俗蛋关系没有。
从某个角度来说,我认可果子的那句话——没资格谈论理 想时,先好好去挣钱。
靠理想活着牛B,靠手艺挣钱吃饭也不丢脸。
歧路或坦途,船总要有根龙骨,人总要有个信念。
命运的属性是什么?
—命运善嫉,釜底常抽薪,波澜平地起。
难道没有例外吗?
—没有,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哈哈,我不服也不信。 ^
——孩子,不急,失意、挫败、急转弯、厌离心、退转心……种种欲扬先抑你都必将经历。 ‘
能逃吗?
——不能。
会疼吗?
——会。
会有多疼啊?
——有时好似髙原反应,有时堪比剔骨剜心。
有万能解药没?
——没有,因果自受,解它做甚?
那有没有锦囊妙计?
——有,不过四个字:坦然受之。
这么简单?
——简单吗,若真简单的话,为何能做到的人万中无一?
如果我做到了呢?
—做做看,做到之前,先别BB。
那么你做到了没?
…………
——问什么问?打哭你信不信!
(一)
最难坦然的,莫过于小屋一进入倒闭倒计时的大冰的小屋。
双手抄兜,晃晃悠悠。
小屋坐落在五一街尽头。
若干年前,这里是人迹罕至的所在,杀人越货好地界,云淡风轻水渥潺。 三角梅香透了半条街。
好安逸的老街。
老时光零零星星堰塞在墙壁夹角处,青蝇振着小翅膀,嗡嗡地飞去飞来。
流浪狗蜷缩屋檐下舔爪子,虎皮大猫撵耗子,嗖嗖跑在青石板路上画“之”字。
整条五一街安安静静的,一直安静到路的尽头。
路尽头有家花圈店,也卖棺材。
若干年前,我叼着烟,蹲在门前,兴致勃勃地看人钉棺材。
我帮他们敲了一会儿钉子,他们送了我一只小花圈。
哎呀我去,真他喵的好看,小呀么小花圈。
那家花圈店,后来改成了一家小火塘酒吧,名叫大冰的小屋。小屋是个坑。
挖地三尺,棺材大小的一个坟坑,为的是以邪攻邪。
来往的客人坑里一跳,挤坐在一起,头顶是降魔书,面前是避风烛台,墙壁上
挂满了钟馗韦陀忿相护法四天王天……
搁酒的桌子用的是棺材板,还是以邪攻邪。
斯是陋室,黄泥抹墙,红泥焙砖,屋顶漏雨懒得修,听歌的客人撑着伞。
雨季来临,鼓就不用敲了,伞上的扑簌雨水声,就是最好的鼓点。
烛光昏黄摇曳,蜡泪成塔,年复一年,那时候也懒得安灯泡,正好省电。
钱也懒得收,有六年的时间,所有人都可以免单,不论喝多少酒,银子爱给不
给,随您的便。
小屋独特的气场和规矩,自然不招庸众待见,经久不衰的是闹鬼的传言。
也罢,以邪辟邪,岸然君子莫作停留,孤魂野客入我门来。
所谓孤魂,不少是流浪的艺人们,也有画师也有诗人也有歌者,和昔年的拉萨 浮游吧一样,小屋是流浪歌手收容站,背着吉他推门进来的管酒管饭。
孤魂野客的品类后来越聚越多,生物多样性原则在12平方米的小坑里滚动循 环一有失意巨贾,有过气明星,有听着歌听着歌就休克的晚期病人,有喝着
酒喝着酒就被便衣带走的,说是通缉犯……
各色人等停停坐坐,往来穿梭,一个故事一首歌,一杯酒一个夜晚。 杯酒慰风尘,如是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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