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怀个屁啊!」
绮罗帆双手环抱后不爽地别开火红的脸,朝永又再次发出了哀叹。
一旁拼命把披萨吞进肚里的珠树交互打量绮罗帆和朝永的脸。
「难道绮罗帆和怜央麻现在是在小俩口拌嘴吗?」
「错。」
「大错特错!」
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声音。
珠树吸着手指吓了一跳。
「那么……我可以吃绮罗帆的披萨吗?」
虽然不懂有什么好「那么」的,总之珠树正试图伸手去拿绮罗帆眼前的培根马钤薯披萨。专门订给珠树吃的六张大披萨早已吃得一干二净。
「不准。」
绮罗帆如飞鞭般拍打了珠树的手,珠树扳起脸骂了一句「小气鬼」。
绮罗帆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让高涨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后,总算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好……如果不是来偷窥的话,那么朝永大医生是跑来我家干嘛的呢?甚至不惜调查学校的名册。」
一边将披萨嚼得喳喳作响,绮罗帆斜眼看向坐在餐桌另一侧的朝永。
「理由再简单不过,我是来带走小柴珠树的。」
朝永放下咖啡杯,以认真的表情看着绮罗帆。
绮罗帆霎时忘却愤怒,心头为之一惊,这样的反应几乎全出自反射动作。在正经的时候这名男子的表情就是具备如此的威力。
「事到如今才出尔反尔干嘛?明明在医院时对珠树讲了那么过分的话!」
「就是说啊、就是说啊。」
珠树也点头啧啧称是地附和绮罗帆。
朝永面不改色地盯着绮罗帆瞧,继续说道:
「受托照顾珠树的人是我,所以我今晚还是必须负起收留的责任。」
「可是你先前不就放弃那个责任了!」
绮罗帆朝着朝永嘟起尖尖的嘴。
「关于那件事——」
朝永稍微往后退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自己也觉得很抱歉。」
朝永稍微别开视线如此说道。
绮罗帆则——傻愣愣地张大了嘴巴,衔在嘴边的披萨差点掉了下来。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个朝永,那个不论何时永远都自信满满、有着近乎厚颜无耻般的冷静、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个性丑陋无比的朝永。居然道歉了!明天是不是有什么天灾人祸要发生厂啊!?
「都是因为阔别四年的吴钟突然来了联络,让我有些失去了冷静。抱歉。」
朝永继续谢罪。
绮罗帆现在的心情就像看着一路追着老婆和小孩追到乡下,然后为自己偷吃的行为谢罪的老公一样。
「你、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自知之明。」
绮罗帆重新把脸别到一旁后,喳喳作响地将吃到一半的披萨全部吃完。
「不过,这个问题不是光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吧。」
绮罗帆在脸上挂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面向珠树。
「喏,珠树,你想和朝永一起回去吗?」
珠树用力摇了摇头。
「人家才不想咧,怜央麻好恐怖喔。」
「你看人家说不要呢。」
绮罗帆对朝永露出一脸坏心的表情。
朝永不悦地歪起了嘴巴。
(呼呼呼,他在不甘心、他在不甘心。)
绮罗帆暗自窃喜。她打算抓住这次机会把过去被讥讽得灰头土脸的帐一次算清。
「而且如果我去了朝永那里,绮罗帆就不能陪我了吧?我才不要呢,我死都不去怜央麻那里。」
珠树瞪了朝永一眼,作势追打地如此说道。
朝永「唔唔唔唔唔」地发出一阵低鸣,表情就像嘴里含着好几十颗黄莲一样愁眉苦脸。
(嘿嘿嘿嘿。)
绮罗帆在内心窃笑。
这下大概不管朝永好说歹说,珠树都不可能会乖乖跟着他离开了吧。毕竟先前在医院把人家整得那么惨,小孩子的怨恨可是很难撼动的。
「这就是你看见我裸体的惩罚!」当绮罗帆如此心想的同时,她一边抱着稍稍残酷的心情一边注视着微露难色的朝永。
可是——
绮罗帆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低头看着下方陷入深思。
(话说回来,珠树是不是和朝永一起回新宿比较好呢?)
明天的手术会在白川医院进行。既然如此,与其到了明天才慌慌张张地赶去,不如尽可能早点从家里去到现场比较好。而且,如果由自己开口跟珠树说的话,很有可能她就会乖乖前往朝永的医院了。
(这么说,我是不是早该开口那么讲啊?)
绮罗帆轻轻抿住嘴,凝望着和朝永大眼瞪小眼的珠树。
…………只是……
疙瘩。她有个无法干脆地将珠树送还给朝永的理由。
那既无关珠树的好处、也无关朝永的好处,而是绮罗帆个人的理由。但是,与其说得这么好听,还不如称之为任性反而比较贴切。
——因为内疚。
在洗澡时觉得珠树很可怕的心情,反而令绮罗帆犹豫着是否该把珠树丢回给朝永。
因为害怕了,所以把珠树交回给朝永。
不论是珠树、朝永或任何人都不会去想到这个问题。就连绮罗帆自己也都清楚地明白,即使把珠树送回医院,其原因也和珠树的疾病没有任何关系。
52书库推荐浏览: 月见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