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梳子:“如今谁家还有粮食堆在仓里?我不信!”
小刀子:“怎么没有?我听高大人和卢大人在商量着法子,要让杭州府最富的洪家开仓捐粮哩!”
“洪家?”小梳子问,“洪家是谁?”小刀子:“洪家就是洪家,到了杭州一打听,没人不知道的!”小梳子从石栏上跳了下来:“走!”小刀子:“去哪?”
小梳子:“去洪家开仓!”
6.米家柳品月房内。夜。
柳品月在灯下研着墨,案上是一叠新写的诗稿。
她刚铺纸要写,猛见一个男人的影子映在窗纸上,不由吓了一跳。“谁?”她问。“我。”是庞旺的声音。品月:“庞管家,还没睡啊?”庞旺的声音:“见到你姐姐么?”品月:“姐姐不在自己的房里?”庞旺:“不在。”品月惊:“她去哪了?”庞旺:“我在问你!”品月急忙起坐,打开了门,又猛地吓了一跳。
庞旺手中,执着一盏白灯笼!
7.运河边的一座庙殿大门外。
柳含月打着一盏红灯笼走来。庙门不远处,几个老头在空地里挖坑葬人,将裹了芦席的尸体扔下坑去。柳含月走到境边,问:“老伯,我一路打听过来,都说米大人上这儿来了,见着米大人了么?”
“米大人?”老头道,“姑娘,你是说米河少爷吧?”
柳含月点点头。
老头:“他刚走,这不,这几具尸体,就是他从河边上背来的。”
柳含月:“知道米大人去哪了么?”
老头:“对了,他也像是在找什么人哩,到处在打听。”
柳含月:“是不是打听一个叫蝉儿的姑娘?”
老头:“对对,米大人问,见没见过一位个子高高的、怀着身孕的姑娘。”柳含月一惊:“怀着身孕的姑娘?”
老头:“没错,米大人说,要是见了这个姑娘,就告诉这姑娘一句话。”柳含月急问:“一句什么话?”
老头:“要这姑娘赶紧回家看看父亲。”
柳含月:“就这句话么?”老头:“就这句话!”
8.高高的石桥上。
一红一白两盏灯笼从桥的左右移向桥顶。
灯笼在桥面相遇,一红一白两团灯光定住不动了。
“妹妹!”含月的声音。“姐姐!”品月的声音。
含月吃惊地看着妹妹手中的白灯笼:“你怎么打着白灯笼?”
品月:“姐姐不见了,是庞管家让我拿着这盏灯笼来找你的。”
含月的脸白了:“庞管家还怎么说?”
品月:“他还说,打着白灯笼,就能找到你了。”
含月的脸上浮起了惨笑。“姐姐,你怎么了?”品月问。
含月:“在庞管家眼里,姐姐已经是个……死人了。”
品月一惊,手中的白灯笼落地。白灯笼沿着桥阶往下滚去……
9·驿馆外。夜。
高斌站在路边,焦急地等着人。一街役喘着大气跑来。高斌:“找到米大人了么?”衙役:“禀高大人,小的把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见不到米大人的影子!”
高斌想了想:“再去找找,找到了就告诉米大人,明日不必来送那六老头!”衙役答应着跑开了。
高斌整了整官袍,扶正了顶戴,咳一声,背着手往驿馆里走去。
10.驿馆一间大屋子里。
穿着崭新的八品官袍的六老头齐齐地跪在地上,围着一把扎着黄绸子的开山锄悲哀地哭着。门声响了两下,轻轻推开了。高斌进来,脸上堆起了笑:“暧哟,怎么还在哭哪?六位大人哭了一天了,怎么还没起来吃点东西?来来来,吃饱喝够了再哭,也能哭出点精气神来不是?”
六老头似乎这才想起身后的桌上还摆着白面馒头和几块成肉,将哭声打住了,从地上爬起,搓搓手上的土,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一时间,六个脖子都被撑得一撅一撅地拱着。
“慢吃,慢吃,”高斌笑着招呼,“别卡住脖子,这桌上的白面馒头,都是你们的!”一老头:“有酒么?”高斌一怔,又笑道:“暧!您老这可说迟了!这深更半夜的,上哪找酒啊?”
那老头给左右使了个眼色,六只拿着馒头的手垂了下来。
高斌:“怎么不吃了?”
那老头沉着酱红的瘦脸,道:“朝廷发过话的,吾们是来给你们授务农重本之学的,你们不能降低吾们待遇!这一日三顿,顿顿三菜一汤一酒,是不可少的,也是有公文可查的!”说着,从贴肉的内衣里取出一张折叠工整的纸片,打开,双手递给高斌,问:“高大人眼睛老花么?”
高斌:“尚未老花。”
那老头:“这就好,公文上的官印,想必让你认得出了!”
高斌看了看公文,皱起了眉头:“这顿顿三菜一汤,而且还得每饭必酒,要是搁在平常年景,倒也使得。可眼下正是大灾之年,莫说吃菜吃酒,就是吃上一口稀粥,也已是奢望!六位大人此时还有白面馒头吃,已经是……,怎么对你们说呢?
各位知道这白面是从何而来的么?“
六老头齐声:“吾们是种田的,晓得白面是种出来的!”
“呵呵,”高斌苦笑着连连摇头,“白面当然是种出来的!我问的是各位大人吃着的白面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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