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撩袍,坐在了椅子上。
20·大堂外走廊。
卢蝉儿轻轻地走了过来,对着窗内侧耳听着。
21·大堂内。
米河:“先请大人扛一袋米来!”
卢焯:“此处又不开灶,要米何用?”
米河:“我要让大人开个眼界!”
司官吼:“放肆!”
米河:“若是我能将五斗米变成四斗米,也是放肆么?”
卢焯用手势止住了司官,逼视着米河:“这么说,你还是个江湖术士?说吧,怎么个变法?”
米河:“就用官府的这三件被盗之物来变!”
卢焯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是不露声色:“好!——来人哪!称五斗米,扛上来!”
22.窗外。
卢蝉儿听得人了神。她暗暗一笑,索性推开了窗,双臂支在窗上,托着腮,“看”了起来。
卢焯见了窗上的女儿,一怔。
米河也见了窗上的蝉儿,一笑。
23.大堂内。
卢焯在那三件“官器”和一袋大米前绕走着,似乎有意在等待着什么。孙敬山的脸上微微有汗了,紧张地看着那袋米。
一些不明就里的官员瞪大好奇的眼睛,低声猜度起来。
“怎么了?”卢焯停了一会,突然回脸对米河厉声道:“本官在等着!”米河扫视了一圈端坐着的众官,目光在孙敬山脸上一飘而过,笑着问道:“你们之中,谁是孙敬山大人?”
众官把眼睛转向孙敬山。孙敬山强作镇静,狠咳了一下,大声道:“大胆盗贼!
还不快快招供偷盗官器之实!再要磨蹭,刑典不饶!“
米河笑着道:“这么说,你就是孙敬山大人了?”说着摇起了头,“不对,不对!前几日,我在禹村见到的那个收粮的孙敬山大人,那双看着米袋的眼睛,可要明亮得多!”
孙敬山击桌:“放肆!难道本大人还有假的不成?”
米河脸上仍挂着笑容:“这么说,孙大人是你,你就是孙大人,这是不会假的了!——好!那我就当着卢大人面,当着各位在座大人的面,按着孙大人在禹村收粮的办法,再演示一遍!”
孙敬山脸色涨得紫红,猛地站起:“米河!你这目无王法的大盗贼!竞敢在公堂之上戏弄于卢大人!戏弄于众位官员!-一来人哪!给米河动刑!杀去他的狂悍之气!”
站班欲上前。“急什么?”卢焯掸了下手,将站班退去,“怎么,有谁想替本官审案么?”
他的目光逼向孙敬山。孙敬山萎了,脸色惨白地坐下。
卢焯回脸米河,重声:“开始!”
米河:“请给一人松绑,好代我演示。”
卢焯:“谁?”
米河:“小梳子。”
卢焯:“谁是小梳子?”
“我!”小梳子大声嚷。
卢焯打量着小梳子,冷哼:“是你?——松绑!”
站班上前,为小梳子松了绑。
小梳子揉揉肩扭扭脖,问:“有水么?我渴了!”
“放肆!”众司官又一声大吼。
小梳子双手一叉腰:“吼什么吼?癩蛤螟渴了也得找水喝哩!”
几个正在端着茶碗浅啜慢饮着的官员闻声一怔,放下茶碗。
小梳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身边的茶几上取过一只茶碗,一口饮干,抹着嘴,笑道:“好香的茶暧!——米少爷,你刚才说,要我干什么?”
米河:“你在禹村是见过孙大人收粮的,你就把自己当一回孙大人,帮着官府收一回粮。”
“什么?”小梳子尖叫起来,“我是孙大人了?”
米河:“对!你就是孙大人了!”
小梳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弯了腰:“我真是孙大人了?”
米河:“真是了!”
小梳子走到孙敬山面前,凑过脸去低声问:“孙大人,你不见怪?”
孙敬山脸色发青,当着卢焯的面又不敢发作,气得那几根唇上的胡须被鼻气掀动着,也低声道:“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梳子却是不恼,得意地将双手一背,学着戏台上的官步,在众官面前走了一圈,在那官科前站停,猛咳一声,抹一抹“唇须”,模仿着孙敬山的声调说:“本官,孙大人也!——今日谁替本官执秤收粮啊?”
“禀孙大人!是小人也!”米河一脸正经,道。
小梳子走到米河面前,端详了一会米河:“嗯,还算壮实!官靴穿上了么?”
米河:“未曾穿上。”
“不穿官靴,如何替本官收粮?”小梳子装出生气的样子,对着身后的站班一甩头,“给他穿了!”
站班看看一脸正色的卢焯,又看看一脸青紫的孙敬山,再看看满脸惊愕的众官,不知所措。
24.窗外。
卢蝉儿“看”得津津有味。
她想笑,紧紧捂住了嘴。
25.大堂内。
小梳子打着“官腔”:“怎么了?本官的话,没有听见么?”
孙敬山再也按捺不住,站了起来,对着卢焯抱拳一揖,喘着粗气道:“启禀卢大人!下官乃朝廷四品命官,这一身袍服顶戴,怎么说也是朝廷恩赐的!在这公堂之上,公然受无赖小民的羞辱,让下官如何对得起这四品的功名,如何对得起这身为官的彩袍红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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