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
“娘娘起来了?奴婢给您端了热牛奶来。”一个小使女捧着食盘子,上面放着热奶和一些糕点。
“端走吧,这时候喝什么奶?满屋的腥味儿。”孝庄后皱起了眉头。多尔衮住在慈宁宫的时候,一早一晚都得喝这玩意儿,孝庄后也只得勉强地跟着一起喝,现在多尔衮没来,她宁可不喝,尽管这玩意儿喝了对身体大有好处,但孝庄后更喜欢喝些莲子羹、燕窝粥之类清淡的滋补品。
“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乌兰垂着头,声音软软的,显得有气无力。
“怎么着?说一声痛了就摆起架子来了?瞧瞧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儿!”
“娘娘,给您热手巾把儿!”海中天利落地将毛巾叠成几折,手捏着手巾的两个小角,让小太监往中间浇上热水,然后熟练地将毛巾一转圈儿,用手迅速地一拧,递了上来。
乌兰默默地给孝庄后揩脸,然后拿起了梳子。可是她忽然一阵干呕,只顾得将身子避开,梳子却摔在了地上。
“真是吃货,瞧你心不在焉的样儿!”孝庄后越瞧越不顺眼,伸出柔嫩的手“啪”地搧了乌兰一个耳光。
“娘娘,奴婢,奴婢没有脸再见人了!求娘娘给奴婢做主!”
“这话怎么说的?”孝庄后一怔,情知有异,一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娘娘,乌兰罪该万死,求娘娘开恩哪!”乌兰掩面抽泣起来。
“不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究竟你得了什么病?”
“奴婢……奴婢有喜了!”
孝庄后一听脸色倏变:“你个奴才,竟敢出宫与男人私通,乱我宫中雅化,实在是死不足惜!”
“娘娘,奴婢冤枉啊!那一日天还没亮,贱婢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人捂住了嘴和手脚……”乌儿抽泣着,泣不成声。
顿时,孝庄后心里全明白了,这肯定是多尔衮干的好事!她跌坐在椅子里,气得浑身颤抖。是有那么一日,多尔衮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说是赶早回去放鹰,孝庄后当时还想多睡一会儿,也就没加理睬……“多尔衮,你个衣冠禽兽,吃里扒外的东西!这边同我结了婚,那边就又娶了蒙格的福晋。眼下你已经是妻妾成群,还是改不了本性,口口声声要在八旗中选淑女,又说什么朝鲜国的女人最温顺,幸亏你现在还没有亲生儿子,否则你倒真成了为所欲为的太上皇了!”
孝庄后转念又想:“这万一乌兰要是真的生下个男孩,多尔衮肯定会欣喜若狂,说不定就此一脚踢开了福临……不行,这消息绝不能走漏出去。”这么一想,孝庄后的心里反而平静了。她冷冷地问道:“乌兰,你犯下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儿理应被乱棍劈了。念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儿上,我国你一条生路。不过,你肚子里的孽种得把他打下来。”
“那……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孝庄后没想到乌兰这样不知好歹,心一横:“这可是你说的,也怨不得哀家了。来人那!”
“娘娘,求娘娘放了乌兰姑娘一条生路吧!”
海中天早在外屋屏息候着呢,这时候他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跪倒在孝庄后的脚下。
“你们……你们这对狗奴才,枉我平日里对你们这么好!是乌兰她自己要死的。”
“娘娘!奴才还记得娘娘答应过的事情,娘娘是一国之母,大人有大量,您就饶恕乌兰吧!”
“是我错了!奴才谁也不怨,只怨命苦!”乌兰突然抬头迎着孝庄后那冷冷的目光:“愿娘娘保重!”竟猛地向墙角撞去!
“乌兰姑娘,你不该这样呀!”海中天一声呼喊,抢上一步将满脸是血的乌兰抱在了怀里。
“娘娘,请太医来给她看看吧?”
“当然要请太医了,快把她弄出去吧。”孝庄后此时还惦记着乌兰怀上的那个孽种呢,总之她不会让多尔衮太如意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教之道……”福临背不下去了,将手中的书本往案子上—扔:“什么狗屁玩意儿。兀里虎,那帖子临完了吗?快些快些,朕实在是背不下去了。吴良辅,今儿个咱们去哪里玩?”
“要说这紫禁城虽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房子,可整日呆在里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万岁爷,奴才也没辄了。”
“有多少日子没打猎了?朕的手都痒痒了。可这北京又不比盛京,要出门打猎还得兴师动众的走老远的路,唉,没劲!”
“哟,皇上感情是念书念得太累了吧,小小年纪怎么说没劲儿?”
“母后,您怎么来了?事先也不给儿臣打个招呼。”福临有些意外,连忙又拿起了书本。
“兀里虎,你这是在干什么?”孝庄后一眼瞥见太监兀里虎正趴在御案前,不由得问道。
“娘娘千岁,奴才……奴才是在琢磨万岁爷临摹的这些帖子呢。”兀里虎正写得带劲儿,冷不防给太后看见了,吓得张口结舌,两腿发颤。
孝庄后不动声色,她注意到兀里虎的两手都有墨迹,而福临的两手却白白净净的,便喊过了福临:“去,写几个字给额娘看看。”
“那不都已经写在纸上了吗?我不想再写了,不然弄了一手的墨不说,我一闻那墨汁的臭味就觉得恶心。额娘,咱们母子难得一见,不如出去转转?外面的天可好呢。”福临觍着脸笑嘻嘻地上前要拉额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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